陈不落发动汽车,车内预警装置响起来,“安全带系上。”
“哦,抱歉。”
“没事。”
陈不落轻车熟路地开出这片山谷,转过一个急弯,就开上了一条平坦开阔的国道。
车载导航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琼琚从包里拿出昨天那袋没吃完的小饼干问:“我可以在你车上吃点东西吗?”
陈不落正在观察路况,准备变道:“随意。”
“谢谢。”
之后,琼琚就把袋子上的燕尾夹取下来,看着窗外开始吃饼干。
吃了大概三四片吧,她就停下了。
用燕尾夹夹好,再塞回包里,然后拿出保温杯和一板药,从里面取了一片出来,吞服。
陈不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说话。
倒是琼琚先说话了:
“不要告诉他。”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今天是清明节,扫墓的日子。
琼琚正准备下车,陈不落叫住她,斟酌了下说:“但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是说生病的事不要告诉他,至于现在这件……”琼琚看了眼墓园门口正卖着花的老奶奶,“那就让他,晚点再知道吧。”
琼琚的声音,坚定温柔,对陈不落露出一个微笑便转身下车,在老奶奶那儿买了两束花。
一束给方宁。
一束给琼越。
坐在越野车里的陈不落看着琼琚离开的背影,想起开拍前副导演找到自己,问他这档节目能不能等到清明过后再拍?
他当即就说了不行。
所有的东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录制前,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一直处于保密状态,就连嘉宾规划路线,也只是在框定好的几个景点里进行挑选。
实际上,可供他们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这档节目,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不可能真的放任这些嘉宾自由安排。
他当时还觉得奇怪,毕竟周黎是除他和制片外,从策划到落实全程跟进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而后,她就说出了实情。
“琼琚的父母走了,清明她得去扫墓。”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她没说,我也不能当面揭人家伤疤不是?”
陈不落深吸一口气,“所以,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儿。”
“对,她就是怕咱们节目组知道了过后,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当然啦,我们又不是那种无良节目组,所以我就跟她说,不到迫不得已,连你都不告诉。”
“行,我知道了。”
陈不落站在车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很多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耳东陈,《日不落》的不落?”
少年视线的余光里,短发齐耳的女生正看着高一(1)班的花名册微微愣神。
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不易叫人察觉。
那些当时一下没想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是琼琚。
那个女生,是琼琚。
她之所以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她刚好看到了谈今序的名字。
只是,当早已尘封的记忆突然被重新想起,就会像连根拔起的水生植物,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牵扯出很多埋藏在泥土之下的,不易叫人察觉的,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