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了前一日的教训,林清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下了凌岩峰。
虽说不用像昨日那般排队了,但当林清真正赶到破云峰时,还是在山门牌坊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捕捉到了二三十号人影。
他远远地扫了一眼,发现没有那两张令人极度憎恶的面孔时,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早起的鸟儿里有男有女,虽看不出来是天乾和元还是地坤,但此时围着牌坊稀疏地坐了一圈。抛去了有别的关系,倒更显得和谐。
林清走了上去,递了牌子之后就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着。
他闭目听着林间鸟鸣,溪水潺潺,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就在他正准备出神入定时,旁边有个人顶了顶自己的手肘。
“这位道友,你可知还有多久才开始试炼?”
林清睁开眼,只间一眉目清雅的女子朝自己友好地笑了笑。
他礼貌回了一个笑,摇了摇头。
那女子失望地低下头:“唉!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想必快开山了吧?”林清看了一眼已破晓的天,猜测道。
往常,鸣山宗每日的惯例都是辰时开山以迎送下山历练的弟子。这几日开山大会,鸣山宗便将大开山门的时间往前提早了一个时辰。
“道友,你是什么灵根?”少女说话间神采飞扬,看着伶俐娇俏,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之意。
林清笑了笑,答道:“不才,只是区区三灵根。”
那少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拍了拍手道:“三……三灵根也不错,若是有长老瞧得上,当个外门弟子也可以的。”
林清正要接话,背后传到了一串刺耳的笑声。
“我怎么不知道这位庶弟还有这般面不改色撒谎的本事?”
来人“啪”地一声,出鞭抽了抽空气。
林清的脊背迅速爬上一阵寒凉。
他在少女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强笑,径直走向了牌坊的另一侧。
“站住!”另一道声音响起,直接把林清的脚定在了原地。
“这就是你见到兄长们的态度吗?还不滚过来行礼?”
林清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强装镇静道:“我已经不是林府的人了,你们自重。”
“哟!户籍文书还在我阿娘手里呢!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怎么?你想当个流民吗?”
周遭二十来号弟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都齐齐望了过来,看了好一阵热闹后,有几个相熟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谁啊?看起来挺傲的。”
“不知道啊!但你不觉得那两个穿得跟游神一样的花孔雀更嚣张吗?”
“说是林府的,听他们的称呼,莫非那位素衣的是林府的庶子?”
“可是林徳荫那老东西真的会让庶子参与到开山大会吗?他不是一直是嫡庶神教虔诚的信徒?”
“可能是林家这几年不景气吧?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家闹了鬼,全府上下一百多号人都没能解决呢!最后还不是大张旗鼓跑去请了楚宗师下山。”
“啊?他们不是符箓世家吗?抓鬼难道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怎么还需要请人来?”
“所以说林家没落了啊!林徳荫这些年在虞都称王称霸的,只顾着赚钱捞油水,心思根本就没用在培养子嗣身上。而且林家这一代好像到现在都没出过一个单灵根呢!”
“哟!这可不得了啊!四大世家里好像也就剩了林家没有出过单灵根了吧?”
讨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将这姓林的三个人笼罩其中。
林知衡满脸涨红,一道鞭子就向众人劈去:“你们算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也敢讨论林府?有本事前来过招!”
“阿衡!”林知均出言制止:“就要在鸣山宗地界出手伤人,你不要拜师资格了吗?”
“拜山资格?”方才与林清搭话的黄衣少女娇笑一声,将麻花辫拿在指上绕了绕:“就你们方才对未来同门出手的样子,你觉得鸣山宗的长老会那么不讲道德允许你们进山吗?”
“就是啊!”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附和道:“我们都是活人,在这里看着呢!鸣山宗的长老们敢要你,我们都是人证!”
黄衣少女走向僵立在一旁背对众人的林清,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喂!你别怕!现在不占理的是他们,你不要跟狗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