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昏暗的牢房中唯有几束摇曳的烛火传来几声噼噼啪啪的炸响,空气中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铁链碰撞的脆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房间深处,绑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囚服早已被血染红,浓稠的血液顺着女人凌乱不堪的发丝尽数滴落在她的脸上,眼睛青紫肿胀,左脸被烙印着囚字,脸颊遍布着皮肉外翻的伤口。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顾槐的面前。
“阿姐!”顾槐猛地睁开眼。“谁让你来的!走!快走!”但少年只轻声说“阿姐别怕,我来了,我来带你……”
声音戛然而止,顾槐面前的少年只觉颈间传来剧烈的痛,嗓间被涌上来的血液填满。
一瞬间,恐惧如猛兽般朝着顾槐扑来,那肿胀青紫的双眼蓦地睁大,“阿离!”一声哀嚎从她的胸腔深处传来,刺耳、沙哑……
顾离倒在地上,颤抖着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阿姐的衣摆。
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他张大嘴巴,却因喉咙被剑刺穿无法言语,最终死在了顾槐脚下。
“好一副姐弟情深的场面,看得妹妹我都忍不住落泪了呢。”
顾槐死死瞪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顾妍卿,她的闺中密友,她的好堂妹。
“顾妍卿!你不得好死!”顾槐一双眼中充满恨意,身体剧烈的挣扎 。
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轻笑一声,说“哦,好啊,只可惜我会先一步送姐姐你上路呢。”
顾妍卿一顿,微眯着眸子,接着说到“三日之后便是我和五世子,不,是和殿下的大婚。到时妹妹一定会给黄泉的大伯,大伯母,姑姑,弟弟。还有你,一杯喜酒的。顾家嫡女又怎样?还不是,死、无、全、尸。”
“贱人!顾妍卿你个贱人!我顾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顾槐嘶吼着,眼神像锋利的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而顾妍卿却是莞尔一笑,将手中的剑狠狠刺向顾槐的心脏。
她好恨,恨自己蠢的厉害;恨自己把仇人视作亲人;
更恨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只把她当作一颗上位的棋子。
若有下辈子,我顾槐定要将你们全部拖下地狱!
顾槐含恨闭上了眼,意识却久久没有消散。只听一阵刺耳的耳鸣声过后,传进耳中的却是熟悉又陌生的说话声。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顾槐茫然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小时候生活在春柳园的闺房。
她忍着剧烈的头痛,缓缓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
转过头,看到了曾经的贴身侍女知夏担心的看着她。蓦地,泪水顺着脸颊淌下,顾槐伸手抱着知夏嚎啕大哭起来。
知夏有些惊慌,赶忙轻拍她的背。另一个侍女探秋听到哭声后也立马跑了进来。
“小姐应当是吓坏了,从那马背上摔下来。”探秋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
“是啊,幸好小姐有福分,被救了回来没什么大碍……”知夏皱着眉道。
顾槐从极大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心中明了,是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
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而今是何年?”知夏愣了愣,回答说:“小姐,今年是景安十年,仲春,再过五日便是春分,小姐您的生辰。”
“景安十年,仲春……”她回到了及笄那一年的仲春,父亲母亲还有姑姑和弟弟都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槐静下心,顺了顺思绪,五日之后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宴,也就是及笄日。
前世,顾槐便是在那时认识的沈御并对他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