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卫受伤了——————
“没什么,阁中兄弟姐妹一定挺受师兄照顾的。”喻安枫笑得灿烂依旧,不慌不忙扯了一个借口出来。他直面龙胤洲的目光“只是想感叹一下这几年来师兄和以前不一样了。”
龙胤洲冷哼一声,扭过头看车窗外。
哪是照顾同门才变化这么大啊,喻安枫苦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会从京畿道调派到淮南道来,还给叶玄靖当起了贴身侍卫。照叶玄靖对龙胤洲这态度,恐怕不止是侍卫这个身份这么简单。后来因为医师身份,或多或少和他有点交集,就从叶玄靖嘴里证实了他和师兄间鲜为人知的关系。
如果自己没有假死,哪轮得到你叶玄靖。喻安枫嫉妒地想。
车外景象逐渐陌生。喻安枫看似在看窗外景象,实则脑袋里乱哄哄的,无心观景。
他不知道回太白山会面对什么,上峰、同门对他是怎样的态度。还有师兄这几年到底为什么和叶玄靖好上。
他的思绪乱作一团,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回去要放弃快乐生活。啊,真的该回去吗?
他闭眼,靠着窗抬手揉起太阳穴。
跳车吧,趁现在还能跑,跑得越远越好。
龙胤洲见喻安枫有些烦躁,估摸着师弟在想回去的事情,就想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对了,最近睢阳战事你听说了吗?”语毕,龙胤洲明显一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张口就是自己脑子里想的事情。有些不知道怎么找补,只能等对方接话。
“知道。”喻安枫睁开眼,“挺惨烈的。”
似乎把话说死了,接话不知从哪里开口。龙胤洲张口想换个话题,但不知从何开启。
看着龙胤洲欲言又止的样子,喻安枫耸耸肩接过话,“没被审查前,最好还是别和我说这些了。”他随意倚着靠背,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阁中必定知道点什么在里面,上峰肯定也有做出指示。可我现在是属于叛逃的身份。回去审查万一我哪不达标,连累的就是你啊师兄,别把自己前路走死了。”
说的也对。龙胤洲是聪明人,不再多言。
已近黄昏。
喻安枫憋不住,他想了一路,总觉得阁里没那么阔绰到能拨这么大一笔款,发问“师兄,现在阁里条件这么好了吗?按以前那点俸禄哪够你这样使?”
他故意凑上去,“是不是在外面偷偷接了私活?你老实说。”
“接了私活又如何。”龙胤洲撇他一眼。
“我说哪来这么多钱呢,”喻安枫一脸怪不得的样子“师兄给谁办事去了?”
“......无可奉告。”
“哪个公子哥能请动我师兄啊,不会是叶家的吧?”
“......”
“真是啊?”
“......”
“哎呦师兄,哎呦呦!”喻安枫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掩饰自己知道事实。
加上方才他故意岔开话题,龙胤洲猜了个大概。
喻安枫假死的同一年,龙胤洲曾接手一个任务,在淮南道附近。估计这会喻安枫以江湖郎中的身份活动,可能有听说过自己的事情。
龙胤洲深吸一口气,喻安枫知道的可能要比他想的还要多。
那次任务结束后,龙胤洲没急着回阁述职,反倒去喻安枫在信中提起的茶楼,也就是他常在扬州待的地方。然后在那遇到了叶玄靖。
衣冠楚楚的公子,隔着人群中与自己对视。可能是觉得看时机已至,龙胤洲看着他优雅起身,提起一旁的轻剑,伴随着深秋飘飞的落叶,缓缓走来。
不过公子眼里的情绪不像是初见,更像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们刚认识没多久,他就让你给他当贴身侍卫?”喻安枫听后忍不住阴阳怪气,“亏得是世家公子,不然把你卖了都不明不白。”
龙胤洲低头看腿间熟睡的喻酥,小孩留了他一腿口水。他有些无奈,不过仍是平静说道,“给他当贴身侍卫,能接触到一些以前接触不到的人。有些任务没点身份,难办。”
“但这不是你和他好上的理由——————”
“客官,天色晚了,咱要不先在这儿歇会脚吧?”马车突然停了,车夫隔着窗子说道。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下车吧。”龙胤洲把手甲收起,避开喻安枫的视线。麻溜地把腿上的喻酥抱在怀里,没等喻安枫,先下车步入明灼灼的客栈。
喻安枫“唉”得一声捶坐垫,只好跟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