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枝琳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到了剧组。化妆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鸣声。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化妆品，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没过多久，敖瑞鹏就来了。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头发随意地梳着，少了几分戏里的凌厉，多了几分生活化的柔和。

“早。”他跟她打招呼，语气自然得像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敖老师早。”程枝琳连忙回应，脸颊有点发烫。

他在化妆镜前坐下，程枝琳拿起化妆刷，开始给他上底妆。今天她的动作格外稳，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像被轻微电流击中，却谁也没说话，只有化妆品容器碰撞的轻响在空气中弥漫。

化完妆，离拍戏还有一段时间。敖瑞鹏拿出剧本，递给程枝琳一份：“这几场对手戏，我总觉得情绪不到位，你帮我对对？”

程枝琳接过剧本，指尖碰到纸张的边缘，有点烫。她看着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我……我不太会对戏。”她有点紧张，怕自己帮不上忙。

“没事，你就照着台词念就行。”他笑了笑，“就当是帮我找找感觉。”

程枝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念起了女主角的台词。她的声音有点小，带着点生涩，但很认真。

敖瑞鹏听着，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很快就代入了角色。当他念到那句“我从未想过要放手”时，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枝琳，语气里的深情和挣扎仿佛要溢出来。

程枝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仿佛他不是在对戏，而是在对自己诉说。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念台词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停。”敖瑞鹏突然开口，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清明，“这里情绪还是不对，太刻意了。”

程枝琳这才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是、是吗？”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可能是我太入戏了。休息一下吧。”

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程枝琳：“喝点水，刚才辛苦你了。”

程枝琳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又是一阵轻微的麻意。她小口喝水，不敢看他，心里却乱糟糟的——刚才他看她的眼神，是戏里的情绪，还是……别的什么？

从那天起，对戏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每天化妆结束后，只要有时间，敖瑞鹏就会拉着程枝琳对台词。程枝琳从一开始的紧张生涩，渐渐变得自然起来，有时候还能对他的表演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里的眼神，是不是可以再冷一点？毕竟角色刚经历了背叛。”有一次，她指着剧本上的一句台词说。

敖瑞鹏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执着于表现痛苦了。”

他看着程枝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这让程枝琳心里甜丝丝的，比得到王姐的夸奖还要开心。

剧组的人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变化。有人跟王姐打趣：“王姐，你家小程跟敖老师越来越默契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处对象呢。”

王姐笑骂：“别瞎说，小程是来学东西的。”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她看着程枝琳一路成长，也看在眼里敖瑞鹏对她的不一样。

有一次拍夜戏，程枝琳不小心被道具绊倒，手里的化妆箱摔在地上，里面的眉笔断了好几支。她蹲在地上捡，心里有点委屈，眼眶都红了。

敖瑞鹏拍完戏过来，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帮她捡。他的手指很长，捡东西的时候动作却很轻柔，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像触电般缩回。

“没事吧？”他问，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程枝琳摇摇头，声音有点哽咽：“眉笔断了，这是最后几支了，明天没法给您化眉毛了。”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站起身，对助理说：“去道具组问问，有没有能用的眉笔，实在不行，去镇上买几支。”

助理愣了一下：“现在都凌晨了，镇上的店早关了。”

敖瑞鹏皱了皱眉，看向程枝琳：“没眉笔能化吗？”

程枝琳低下头：“也不是不行，就是用眉粉代替的话，可能没那么自然。”

“没关系。”他笑了笑，“观众看的是演技，不是眉毛。”

程枝琳被他逗笑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散了。她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像冰山一样的人，其实心里藏着一片温柔的海。

那天晚上收工，敖瑞鹏又送程枝琳回去。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突然开口：“程枝琳，你为什么想学化妆？”

程枝琳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最初的动机，脸颊有点发烫：“因为……觉得这个职业很酷，能把人变得不一样。”她没敢说，其实是因为他。

他笑了笑：“确实很酷，你做得很好。”

得到他的夸奖，程枝琳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车到小区门口，程枝琳准备下车，敖瑞鹏突然叫住她：“明天剧组放半天假，一起去镇上逛逛？听说那里有家糖画很有名。”

程枝琳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逛、逛街？”

“嗯，”他点头，眼神很认真，“就当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对戏。”

程枝琳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乱撞。她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她推开车门，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带着轻快。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带着夏夜的温柔，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这场因为喜欢而开始的奔赴，好像正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而那个曾经只存在于屏幕里的人，如今就在身边，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