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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观峦 > 第 10 章

第 10 章(1 / 1)

 林间的夜晚并不沉寂,微风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有些寒气,带着树林发出沙沙的轻响。

顾云颦选的那棵老松树枝桠横斜,她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李疏岳则在对面的槐树上找了个安稳的处所。

“你看,”顾云颦道,“星星不如山上的亮了。”

李疏岳微微笑起来,并不答话。

她的声音在夜风里格外澄澈,像一汪见底的山泉水:“这还是我入门后第一次下山。哎,也不知道要不要回趟家。”

李疏岳抿了嘴,好一会儿才说:“修道之人,心中不应有牵绊。”

顾云颦看了看他,问道:“不回家,那我们去哪里呢?”

她不等李疏岳想好答案,继续嘟嘟囔囔地说:“现在是初春,最好是下江南避寒。等我们走到,江南的草绿了、花开了,正是好风光。开春的野菜也香……”

李疏岳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纯阳弟子下山是为行侠传道,怎么师妹净想着吃喝玩乐。他忽然又想到,顾云颦是江南人士。因叹了口气,正要同意,却听她话锋一转:“……但再过两个月北边的雪也要化了,要不我们往太原城走?再去关外赏赏雪?”

李疏岳实在是无可奈何地又叹了口气,待要开口,顾云颦又改主意了:“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云梦泽也很值得一游……”

李疏岳和她相识这些年,已摸透她脾气。于是干脆翻身坐起,从包袱里掏出纸笔,分别写下三个地名,又揉作三个纸团,丢给顾云颦。

顾云颦伸手接了两团,另一团没接住掉了下去,恰好落在马背上。李疏岳怕她又叽里咕噜扯一堆有的没的,便道:“天意如此,从手上的挑吧。”

顾云颦俏皮道:“天意如此,恰如问签,掉地上的才是正经。”她将手中两个纸团往外一抛,右脚勾住树枝,旋身下去摘了马背上的那个,坐回树杈上,打开一看,上书“太原”二字。

此事一定,两人就安安稳稳地躺着休憩了。

初春夜里的寒气如刀,又干又硬,李疏岳隐约瞧见她双颊与鼻尖都有些发红,便提醒道:“拿衣服把脸包上。”

“知道啦,”顾云颦应着,也回他一句,“你也仔细些。别光顾着我。”

“无妨。”他闭上眼睛,周遭愈发静谧,只能听见彼此轻巧的呼吸声,与这片山林一同起伏。

剑光闪过,李疏岳照例早起练武。由于夜宿树间,顾云颦难得不赖床,也跟着早起,只在树上打坐运功。

辰时,两人又修整上路。不知为何,李疏岳开始放慢节奏,也不催促,任由顾云颦一路上东摸西看。顾云颦没多想,只以为是他心情好。

从华山到太原共七百里,快马行一日约两百里。以他二人的脚程和马速,四日之内即可到达。偏偏一个好新奇风景,一个也不再着急催促,一段行程走了十余天。

这天因顾云颦听山中猎户讲某处有奇峰,因而又前往寻访。一来二去果然错过出山的时辰,两人便在山中找了个山洞歇一晚。

李疏岳有个小秘密。十岁重阳那天意外收到的平安锁,他没有挂在华山上。夜深人静、身畔无人时,他忍不住拿出来摩挲上面的字迹。这次下山不知归期,他自然也随身携带,好几次险些让顾云颦瞧着。

还好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并不惦记。李疏岳有时也诧异:双亲庄雅和蔼,怎么养出来个女儿只是看着清冷,实际像个混世魔丸?

顾云颦道:“师兄,夜里要下雨。”然而道睡前一刻,还是夜空晴朗。星稀月明、夜风清旷,洞外一丝声响也无。

李疏岳有些疑心,但这一路上凭她这手观星望云的本事,免了两人不少流离露宿之苦。

顾云颦虽然嘴上叫他“师兄”,心里却将他当个小弟弟。净了手脸回来,见李疏岳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用带着水汽和凉意的手掩住他双眼:快睡,一会儿要打雷呢。

李疏岳蜷成了一只烫红的虾。好在这手很快缩了回去。

大晚上地打什么雷?有些辗转反侧的李疏岳后知后觉意识到,别是又被骗了吧。

然而月过中天,半空里还真打了个响雷。雨密密地飘下来,他往洞中挪了一挪。空间终究有限,再往里去就不礼貌了。

好在雨也没有再往里吹。洞中很安静,习过武的少女睡熟了,呼吸很轻,像柳絮浮水。

李疏岳又拿出平安锁看,心中浮现的却是另一段文字:颦颦吾儿,本俱天然,自在清净,福寿无疆。

福寿无疆。他默念两遍。

那么,这也是他今年的第一个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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