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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救命!捡来的女鬼非要当我姐! > 第八章:被擦拭的记忆

第八章:被擦拭的记忆(1 / 2)

 刺耳的警笛声,雪白的墙壁,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法默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任由穿着白大褂的人摆布。他们检查她身上沾染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确认那并非她自己的。他们询问她伤者在哪里,车祸细节,她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一遍遍地、声音嘶哑地重复着同一个名字:

“颂姜……颂姜……”

她的眼神涣散,对现实的问题置若罔闻,仿佛还沉浸在那场血腥的噩梦中,沉浸在怀里那具身体消散的冰冷触感里。她只记得那个名字,只记得那滩血,只记得那刻骨的、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剧痛。

“患者存在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妄想症状……强烈建议转介精神专科医院进行系统治疗。” 医生的诊断书冰冷地落下。

于是,法默被转移了。

精神病院。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回响。这里没有十字路口的喧嚣,没有刺鼻的机油味,只有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息,惨白的灯光,和走廊尽头若有若无的哭泣或呓语。她被安排在一个狭小的单间里,墙壁是柔软的材质。

最初几天,法默几乎不吃不喝,只是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像一头受伤的幼兽,一遍遍抚摸着自己手臂上、衣服上那些早已干涸发硬的深褐色血渍——那是颂姜存在过、又消失的唯一证据。她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仿佛那是连接她与那个被夺走世界的唯一绳索。

然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悄无声息地漫上她的意识之岸。

她惊恐地发现,关于颂姜的记忆,正在以一种无法抗拒的速度……褪色。

就像颂姜的身体在她怀里消散一样,那些刚刚清晰起来的、带着颂姜体温和笑容的记忆碎片,也开始变得模糊、稀薄、透明。

颂姜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她骑机车时飞扬的蓝发,她骂骂咧咧给自己擦药时眼底的关切,她把自己护在身后时那单薄却坚定的背影……这些画面,曾经如此鲜活,如此滚烫地烙印在脑海深处,此刻却像被潮水冲刷的沙堡,轮廓一点点模糊,细节一点点流失。

“不……不要……” 法默恐惧地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手臂,试图用疼痛来对抗这无声的侵蚀,“不要忘……颂姜……不要忘……”

遗忘比死亡更可怕。这像是命运对她最残忍的补刀——夺走了颂姜的身体,还要再夺走她存在过的痕迹!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催生出一股疯狂的勇气。

法默猛地站起来,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房间里逡巡。她需要抓住什么!留下什么!证明颂姜存在过!证明她们之间的一切不是她疯了的臆想!

她扑向护士放在床头柜上让她写“感受”的纸笔。她抓起笔,手指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墨水在白纸上洇开,她用力地、几乎是刻划般写下:

颂姜

16岁,捡到我,蓝色头发,机车,会笑,会骂人

她推开我,卡车,血,她消失了

她很重要!最重要!

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带着绝望的呐喊。

写完一张,不够!远远不够!她继续写,写满了一张又一张纸,写颂姜带她吃过的路边摊,写颂姜哼过的跑调的歌,写颂姜生气时竖起的眉毛……她写得飞快,仿佛在和某个无形的橡皮擦赛跑,试图用文字筑起一道抵挡遗忘的堤坝。

纸写完了,她就扯过自己的病号服袖子,用笔在上面疯狂书写,墨水渗透布料,留下深蓝色的、混乱不堪的印记。

护士进来送药,被她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护士试图阻止。

法默猛地抬头,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不能停!不能忘!颂姜!颂姜!” 她挥舞着写满字的袖子,像挥舞着一面绝望的战旗。

护士强行夺走了她的笔。

法默愣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手,看着护士警惕而无奈的眼神。下一秒,她扑向了墙壁!那柔软的墙壁!她用指甲!用尽全身力气,在那软质的墙壁上抠挖、刻划!

“颂——姜——” 她嘶吼着,指甲断裂,渗出鲜血,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带着血痕的、歪歪扭扭的划痕。每一次刻划,都像在撕扯自己破碎的灵魂。

她成了整个病区最“麻烦”的病人。她的房间里,床上,衣服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混乱不堪的、关于“颂姜”的字迹和刻痕。护士们每天都要清理,但第二天,新的字迹又会覆盖上去,如同顽固的苔藓。

然而,最残酷的现实是:即使这样,遗忘仍在继续。

那些她写在纸上、衣服上、墙上的字迹依旧清晰,但她看着它们,却越来越想不起那些字迹所代表的、鲜活的画面了。

她看着纸上“蓝色头发”四个字,却想不起那抹蓝在阳光下跳跃的光泽。

她看着墙上刻的“机车”,却想不起那破旧的引擎轰鸣声和颂姜张扬的笑。

她看到“会笑”,脑海中却是一片模糊的光晕,再也勾勒不出那个具体的笑容。

“最重要”三个字写得最大,最用力,但“重要”的原因,却像流沙一样从她紧握的指缝里漏走了。

恐慌变成了麻木的钝痛。法默不再像最初那样歇斯底里。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安静,像一个被抽走了发条的玩偶。

她依旧会写,会刻。但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茫然。她坐在写满字迹的纸堆里,看着墙壁上自己刻下的、带着血痂的“颂姜”二字,眼神空洞而困惑。

“颂……姜……” 她低声念着,声音干涩,“是谁?”

“……为什么……要写……”

她低头,看着自己病号服袖口上大片墨迹晕染开的蓝色污痕,那里面似乎曾经写了很重要的东西。她努力地想,眉头紧锁,却只能捕捉到一片混沌的空白和一种莫名的心悸。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袖口的墨迹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蓝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空得发疼。

护士进来,例行公事地清理那些新的字迹。法默没有像以前一样阻拦,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护士用抹布擦掉墙壁上她昨天刚刻下的“最重要”,看着那些字迹在清洁剂的作用下一点点模糊、消失。

护士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法默一个人,和她周围那些正在逐渐失去意义的、混乱的“证据”。

她缓缓地、慢慢地挪到墙角,像只疲惫的小兽,蜷缩在那些被擦拭得只剩淡淡痕迹的、写满字的纸张和纸盒上(精神病院的纸盒被她收集起来,歪歪扭扭地搭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小“城堡”)。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几乎被擦干净的墙壁上,那里曾经刻着“颂姜”。她闭上眼,仿佛想从这冰冷的墙面汲取一点点残存的、属于那个名字的温度。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冰冷的、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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