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看着金丝笼中那个自己徒劳地拍打着笼子,一直在喊着外面师尊和师兄师姐,那些个人却视而不见,讨论着由谁继承百草阁更合适。
玉衡叹了口气,脸上那惯常的嬉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早已释然的无奈。
“唉,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拿这个来考验我?”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师尊他们若真觉得我不堪大任,早就把我踢出百草阁了,何必由着我胡闹?至于阁主之位……谁爱当谁当去,小爷我逍遥快活得很,才不乐意被拴在那方寸之地呢。”
他似乎觉得笼中自己的挣扎有些碍眼,走上前去,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那金丝鸟笼。
“喂,别丢人现眼了,假的真不了。”
笼子里的“玉衡”动作一滞,愕然抬头看他。
玉衡微微一笑,扇子上碧光流转,轻轻一划。直接将那看似坚固的金丝笼划出一道口子。笼外的百草阁景象也随之扭曲、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心魔?小爷我道心通透得很,这点小场面,还不够下酒的呢。”他甩开扇子,优哉游哉地踏步而出,周围的五彩雾气纷纷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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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宸瘫坐在主殿广场上,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废物”、“逐出宗门”的斥责和嘲笑,看着手中变成废铁的法器,巨大的失落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个“你是个废物”的声音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
“我不是……我不是废物……”他抱着头,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他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布袋里,突然掉出一个小巧玲珑、仅巴掌大的金属小鸟。
那是他小时候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作品,做工粗糙,甚至飞不起来,被他当作护身符一直带在身边。
金属小鸟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欧阳宸楞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为了做出能飞的小鸟,失败了无数次,被烫伤、被划破手,却始终没有放弃,最后虽然做得歪歪扭扭,但父亲看到时,虽然皱着眉头说华而不实,却还是亲手帮他调整了核心符文,让它终于飞起来了。
父亲从未真正否定过他的一切努力。
器宗……是他的家啊!
“我不是废物!”欧阳宸猛地抬起头,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金属小鸟,紧紧攥在手心,对着高台上那个虚幻的父亲和周围冷漠的众人,还有自己。
“我是欧阳宸,器宗的少宗主!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才不会被这点挫折打倒!这破幻境,给我滚开!”
他鼓起全身的灵力,注入手中的金属小鸟!
那小鸟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灵光,光芒所过之处,高台、广场、父亲、长老、弟子……所有幻象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瞬间崩塌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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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沾满鲜血、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手,在记衍绝望的注视下,一寸寸地逼近假山缝隙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幼小身影。
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记衍的四肢百骸。
记衍想阻止,但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演。
就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幼童衣角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的嗡鸣,并非来自幻境,而是自记衍紧握的掌心炸响!
是白墨!
那支被他命名为白墨的笔,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濒临崩溃的心神和极致的悲愤,笔身骤然爆发出灼目的光亮。
笔尖毫毛根根倒竖,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乌光疾射而出,并非攻向那只血腥的手,而是径直射向了记衍自己的眉心!
“呃!”
记衍浑身颤抖,现在的意识不知道比往常清醒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