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谯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有时候显得太优柔寡断,但如果问裴谯有什么优点,那反而是豁得出去。这两种相悖的性格从始至终都一直存在在裴谯身上不停地搅合,有时候也不失为是一种奇观。
童孟沅没法对他太客观地评价,说来说去也就是很奇妙。裴谯独到的精明之处其实很毒辣,童孟沅并不容易讨好,但裴谯干事每回都恰好处在让童孟沅不耐烦和勉强觉得还能接受之间。
没有不耐烦那就是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就是没准会喜欢,如此一环扣一环的,在不知不觉间,童孟沅对裴谯的忍耐已经比神龟。
严格意义上说,童孟沅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事。
从小到大的经验都告诉他,如果太对某个东西沉溺,都会带来不妙的结局。人一旦丧失警惕,那就完蛋了。
吃完饭以后童孟沅就去了附近开着的一个展览会,裴谯要跟着他来,他来不拒绝,等一到展览会,童孟沅就物尽其用,一边从包里掏样品,一边问旁边的裴谯,好看吗?
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得以随驾真正原因的裴谯当即苦笑着干活,前脚跟着童孟沅逛展,后脚就在童孟沅的手上挑来挑去,一边挑一边举到展会中其他的展览品上,就地开始做行业分析。
他俩都公事公办的时候效率就高多了。选品怎么选,未来有哪些趋势,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一二三四列下来。比起非得凑一起谈恋爱说车轱辘话,只是又在一起工作了一下午,等童孟沅再背着包走出展览会时,他连看裴谯都觉得更眉清目秀了一点。
这个时候裴谯再拉住他,说:“反正都这个时间了,再请给我吃个晚饭呗?”
童孟沅也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当场就点点头,裴谯去哪,他就去哪买单。
裴谯望见此状,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一声。绝望的。
吃完饭,裴谯惯例送童孟沅回家,童孟沅一到地就麻溜伸手准备开车门,就是嘴上‘再见’才说了半茬,就被裴谯一把拉回来。
“我最近会在这办作品展,最起码也会在这待三个月的。”裴谯说。
他也快有三四年没再出过新设计,这次能趁着办展回回人气,顺便再号召一下老顾客——应该说是非常不错。童孟沅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就点了下头。
裴谯看了看自己抓住童孟沅的胳膊,目光流连了一会,就继续鼓足勇气问他:“你就没有其他想要说的了?”
童孟沅说:“办展顺利。有时间我给你捧场。”
“哥……”裴谯低了会头,没一会又抬眼望向童孟沅,手还在童孟沅的胳膊上抠了抠。
童孟沅想抽胳膊但没抽动,裴谯也从脸上不显,实际上胳膊上已经用了死劲。
“撒手。”童孟沅抬另一只手过来指他。
裴谯说撒手就撒手。童孟沅还愣了一下,接着直接弄开车门,一半无语一半懊恼地出去了:“你真是有毛病!”
“……不是你让我松手的吗?”裴谯悻悻地说。
童孟沅:“……”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对,童孟沅真想直接笑出来。
“回去好好准备艺术展吧。”他没好气地说,“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
“难道你在期待什么吗?”裴谯问他。
童孟沅径直陷入了沉默,接着诚恳地劝他:“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神经病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在作祟,童孟沅现在一看裴谯的眼睛还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还觉得裴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他,实际上当然不可能。这就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