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灯光有些昏黄，天花板吊着的灯罩落下圈圈光晕，映在桌上的意面和红酒杯上。布景很简陋，盘子都是剧组临时借来的道具，桌布有点褶皱，墙角还有没来得及搬走的电线。

对刘轩丞来说，这却是他第一场戏的战场。

他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手心冒汗，指尖紧紧扣着叉子。呼吸并不顺畅，像是胸腔被什么堵着。

——别出错，别出错。第一场要是搞砸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组里混？

他努力盯着剧本上的台词，眼神却忍不住飘向对面。

展轩。

穿着简单的衬衫，领口松松散散地扣着，袖子挽到手肘，坐姿看似随意，却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重。和他在围读时一样，耐心、从容，仿佛什么事都压不倒他。

刘轩丞咬了下嘴唇，心脏扑通直跳。

就在这时，展轩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你就想象，我在现实生活里会喜欢你。”

——轰。

刘轩丞脑子里瞬间像被雷劈过。

现实生活里……喜欢我？

这、这是什么直球？

他愣愣地盯着对面的人，耳朵立刻烧得通红，眼睛一瞬间躲闪，呼吸乱了，像被人按在水里。

妈的，这话怎么能随口说出来啊？这算什么，这算调戏吧？！

导演喊了“开始”，展轩一边把台词接过去，一边轻声提醒：“别动。”

刘轩丞心里正乱七八糟，完全没听明白是在说机位，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还管上我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连呼吸都停了。

卧槽！这话是不是太暧昧了？是不是说漏嘴了？

气氛忽然一滞，他僵硬地抬头，心里已经准备好被笑话一顿。

结果展轩什么都没说。

他忽然就站起来了。

动作干脆，椅子还带出一点声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表情带点欠欠的，嘴角甚至微微挑起，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刘轩丞瞬间愣住。

？？？他站起来干嘛？

——是觉得我冒犯了他？

——还是觉得我太放肆了？

——不对啊，他那眼神，怎么有点……像在逗我？

空气安静得要命，刘轩丞看着那张欠欠的表情，忽然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手里的叉子差点掉下来。

靠，这么大一个人，站起来摆出一副要吓唬我的样子，结果还带点幼稚的得意？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一边笑，一边赶紧用手遮住嘴，心口却滚烫滚烫的。

导演喊了“卡”，说这条过了。刘轩丞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更乱。

他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可心脏偏偏不受控制地狂跳。

完了，我第一场戏就栽在这人身上了。

——

拍完那一条之后，剧组忙着收拾机位，换角度。

刘轩丞却坐在椅子上，偷偷捂着脸。

刚才那一瞬间，我是不是在谈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