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之夜,骊山笼罩在异样的静谧中。林默与偃皋、陈良潜伏在山脊的岩石后,望着下方山谷中诡异的景象。
章邯的部下在山谷中央筑起了一座九层祭台,台周插着二十八面玄旗,按星宿方位排列。祭台顶端放置着一具青铜浑天仪,与山阴密室中所见相似,但更大更精密。仪旁设着玉璧、青铜尊等礼器,俨然要进行一场盛大仪式。
"他在仿照'定辰极'的规制。"偃皋压低声音,"但旗阵方位有异...他将紫微垣旗倒置,这是逆天而行!"
陈良指着祭台东侧:"看那些铜管和陶瓮,似是引流之物。章邯莫非要用...血祭?"
林默握紧怀中的秦简、古镜和玉衡。三物整夜都在微微发热,仿佛与祭台上的浑天仪产生着共鸣。当月亮完全隐入云层,天地陷入最深沉的黑暗时,祭台周围突然亮起火光。
章邯身着太卜令的祭服,手持玉圭登上祭台。他身后跟着几名黑衣卫,押着三个被缚的囚徒。
"时辰将至。"偃皋观测着星象,"北辰即将与天枢星重合。"
章邯开始吟诵祭文,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但细听之下,祭文内容与正统祀典大相径庭,反而充满了对"逆转天命"的祈求。
"必须阻止他!"陈良欲起身,被偃皋按住。
"且看。"老者指向祭台基座,"那具浑天仪与秦简同源,或可从中破局。"
林默会意,取出秦简。在黑暗中,简身符号发出微光。他尝试将简上符号与记忆中祭台浑天仪的纹路对应。
突然,祭台上异变陡生。当章邯将玉圭指向北辰方位时,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仪器上的星辰错位,整个仪体剧烈震动。
"就是现在!"偃皋低喝。
林默将秦简与古镜、玉衡并置。三物共鸣产生的微光,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正确的星图。星图指向祭台某处机关枢纽。
陈良张弓搭箭,一箭射中枢纽机关。祭台底部传来机括转动声,章邯脚下的台面突然塌陷!
仪式被打断,山谷中一片混乱。章邯的部下试图救主,却被突然启动的防御机关所阻。原来这座祭台本就暗藏太卜令预设的防护措施,专为防备仪式被篡改而设。
三人趁机潜入祭台附近。在基座暗格中,他们发现了太卜令留下的真正仪式规程。竹简上明确记载:"定辰极"需以玉衡校准天地,以古镜观测星移,以秦简记录天象。三者缺一不可,方能达到阴阳平衡。
"章邯徒有其表,未得真髓。"偃皋感慨,"妄图以血祭逆天,终遭反噬。"
此时,祭台顶部的浑天仪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仪器自动校正了星辰方位,空中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星图中心,北辰与天枢星完美重合,洒下清辉。
林默福至心灵,将三物置于祭台指定方位。古镜反射星光,玉衡测量角度,秦简记录轨迹。一道和谐的光柱直冲云霄,与星辰交相辉映。
章邯在混乱中被部下救起,见状大惊失色:"不可能!这...这才是真正的'定辰极'?"
仪式完成后,光芒渐渐消散。但山谷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宁静,仿佛天地间的气息真的达到了某种平衡。
"速离此地。"陈良警觉地注意到章邯正在重整部下。
他们带着太卜令竹简悄然退入山林。回首望去,祭台在星光下散发着庄严的气息,与章邯仓皇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真相终将大白。"偃皋望着星空,"但今夜,我们见证了古老的智慧。"
林默抚摸着三件古物,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千年传承。这趟穿越时空的旅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远。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