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渊看着那骤然升起的烈火，以及刘连云着急忙慌地叫醒其他兵卒，然后挨个儿吩咐他们。

沈筠好像要失算了。卫少渊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极大的不安笼罩着卫少渊，卫少渊骑着踏雪，驱使它来回踱步，突然，他夹紧马腹，往南城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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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烧了城南民居，升泰不想和卫少渊直面对上，他让手下散开，藏匿在黑夜里，藏匿在低矮院墙的百姓家中。待到明日开城门，他们分批离开这里，然后去承昭山和公子集合。

他们这次只带了五百人，原本是打算把这五百人的命都折在这京城，为了放一把名为“老子不干了”的火。

经过一夜搏斗，他们还能保下来三百多人，已经很不错了。

承嗣大典是钦天监算好的日子，必然是风和日丽，所以，城南民居这场火，必然不会被天意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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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连云苦不堪言。

他原本以为，今晚跟着卫将军，至少能拿了马匪，再捉几个杨党，到时候立个功升个官，美得不得了。

没想到这伙子反臣和马匪到现在还不敢直面出现，只偷偷摸摸的放了一把火，害的他现在担了潜火队的差事，挨家挨户的救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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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柱是城南民居的一个普通百姓，他的身体强健，一直在城中给大户人家当轿夫赚钱。他家中还有一个老爹，没娶媳妇儿，娘也早死，他和城南民居大多数人一样。

只是他运气稍微好一些，他是宋青天宋海潮的邻居。因着这个，一般的大户不敢为难他。

天还没亮，王大柱起床打水劈柴，又烧了一锅浓稠的粥——

他爹年纪大了，总爱吃口软烂热乎的。

“咻——砰！！！”

巨大的爆破声响彻了这安静的清晨，王大柱正在劈柴，被这声音惊了一大跳。

“谁家大早上放鞭炮？”王大柱嘀咕一声。

王大柱的爹也被人惊醒：“怎么了啊？”

“没事儿，爹……”

王大柱的这声“爹”还没喊出口，马匪的刀就精准地划开了他的喉咙。

王大柱的尸体倒在柴垛上。

两名马匪呼了口气，其中一名马匪肩上扛着一个麻袋，看形状，里面是个人。

“咱们躲哪儿？”提刀的那名马匪叫程大。

“去隔壁，我刚刚查探了一下，隔壁屋子是个大官的，大官没在家，那些官兵估计也不会查，我们进去躲躲。”另一个马匪叫周海，他扛了扛身上的麻袋。

“好。那老头怎么办？”程大又问。

“顺手杀了。”

隔壁家中堂屋摆放着先帝御笔亲赐的匾额“疾风知劲草”，柜子里也有绯红色朝服，这是马匪判断这是某个大官住所的依据。

“这小娘皮还没醒？”程大在宋海潮家中转了转，厨房尽是些咸菜杂米，连点荤腥都没有，于是又回到了堂屋。

周海把麻袋放下，直了直腰：“被咱们总兵连踹三脚，吐了好大一口血，双腿都被折断了，能保住命就行。”

“唉，要是乖乖就范，哪用遭这罪？”程大唏嘘不已：“不就顺手杀了那仨女的，他至于疯成那样，他和那帮锦衣卫，折了咱们二十几个兄弟。”

“能把人搞到手就行。”

程大想了想，忽然道：“唉，你说，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上肯定会查吧？咱们俩好说，带着这么个美人儿，咱们怎么走？”

屋外，来往的官兵灭火、救人，把木板门拍的啪啪响，来来往往，城南民居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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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少渊单人横刀立马，在南城门下。

守城门的兵卒过来询问：“将军，您是有何吩咐？”

卫少渊说：“京城有一伙马匪作乱，先烧了大理寺，后又烧了城南民居，通知一下你们指挥使，今早记得严加排查。”

这兵卒年岁尚小，还未被染成兵油子，他立刻瞪大眼睛：“什么？京城内竟然有马匪？！真是反了天了！”

卫少渊“嗯”了声：“汇报给你家指挥使吧，就说，这是洪尚书的意思。”

卫少渊看着火势还没起来就被扑灭的城南民居，他心中在思索，杨党和顾皇后的意思，都是只要沈筠这个人，所以沈筠一直都在城东芙蓉园，尽量不掺和城南民居这一带。

让他去问兵部借人，也是害怕马匪往城南民居躲。

现在，城南民居却起了火——这异常诡异，若是马匪想躲避在此处，最好的办法是不惊动官兵，这般大张旗鼓的做派，不像躲避，而像是……挑衅。

在承嗣大典上屠戮京中百姓，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卫少渊瞳孔一缩。

辰时已到，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