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可以像苏玖龄这般冷到骨子里。
与他接触的这段日子,苏玖龄虽然清冷,不与人接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丝丝寒气散发,不怒而威。
他终究是个文官,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发怵,头都快不敢抬起来了。
更别提这是自己的地盘,审讯犯人应该他郭知府来才对。
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不已,受伤的那只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袖子下的那只手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他沉默不语,脑袋垂在胸前,挺不直的身子佝偻着,但倨傲的背影表明了他宁死不屈的态度。
苏玖龄冷笑,“倒是条硬汉子。”他起身,捏紧黑衣人的下巴,强迫他直视他,“我苏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苏玖龄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却让在场的人汗毛倒竖,脊背一寒。
薛福咯噔一声。
完了!
苏大人很生气。
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薛福,把人都给我提过来。”苏玖龄表情平静地看着黑衣人的头顶,一双眸子里浸满了阴寒。
“是。”
十几个黑衣人,手上戴着手铐,脚踝戴着脚镣,齐刷刷地一字排开跪下。
苏玖龄似是站累了,复又坐在椅子上,一手握拳,捶了捶膝盖,凉凉的瞥了眼那具瑟瑟发抖的身子。
正是被苏玖龄在闹市生生弄脱臼的黑衣人。
薛福会意,上前狠狠踢了那人一脚。
“大胆刺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苏大人,你若还想留下小命,就乖乖如实交代!”
苏大人?!
他不认识什么苏大人。
更没有去行刺苏大人。
他们只是接收到命令要去刺杀一个叫车文德的姑娘。
此黑衣人还处在被人单方面虐杀的恐惧之中,猛地睁开眼睛,恰巧撞入苏玖龄一双冷如冰窖的眼睛中,语无伦次道,“我不认识什么苏大人,我不认识苏大人。”
刑具房里有现成的冷水。
薛福看他神志不清,拎起一桶冷水,面无表情地从他头顶泼下去。
黑衣人浑身湿透,激灵灵打个战。
他瞪着惊恐的双眼,挣扎着起身,摇头,再摇头,“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闭嘴!”薛福又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上,黑衣人复又跪在地上。
苏玖龄冷着张脸,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了。
薛福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拽到苏玖龄脚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