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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十九宁莲 > 前尘旧事(五)

前尘旧事(五)(1 / 1)

 就在我们快要走出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我回过头去,看到安公公正立在夕阳余晖里默默的看着我,见我回头,他露出久违的笑容,只是不知何时掉了几颗牙齿,看起来愈发苍老。

我忽然忍不住鼻头一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安公公,到还真是许久不见呐。”

也许是见我眼神湿润,他走上前来怜爱的摸着我的头,用记忆中那种平和温润的语气说道:“近来下山历练的仙人居多,我想着能不能在我这把老骨头入土前有机会再见上公主一面,未曾想,倒还真是有这个运气。”

我感到眼眶发疼,未曾听明白他的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忍不住略带哭腔问道:“您怎么老了。”

安公公像是觉得这话有趣,笑道:“人总会老的。”

我忽然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在我尚未理解那恐慌来自何方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安公公短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大殿高声道:“青妃娘娘到!”

我一时间僵硬在原地,不敢回过头去,青妃娘娘,就是我那少有谋面的母妃。

长宁像是察觉到我的异常,按着我的头躬身行礼。

我听着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缓步离开,没有一丝停顿。心头某处燃烧的火焰忽然黯淡。

我那许久不见的母妃大人,说来让人唏嘘,当年二莲师兄提剑说要斩了我这个妖孽,我的母妃抱着我在一众杀红了眼的人群里孤立无助,如今人们再回忆起当日的场景,都忍不住赞叹几句青妃娘娘为母则刚,可是只有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是空的。

大王朝自我爷爷开国那辈起,就都是清心寡欲之辈,少有因权力而起的争执。只有我父皇是个例外,因为当时掌权的二爷爷也有儿子,名唤溪莲,因为人和气善良,没什么架子,再加上有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功绩。所以在朝臣中颇有名望。我大王朝尚文,朝中大臣平日里说话都带点酸气,虽然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迂腐古板,恰恰相反,他们最识时务。当时我父皇当时尚在边境驻军,而我大王朝兵力着实是有些寒掺,边境加上中央军队,拢共六万人,其中中央军占了四成。当时我父皇远离权力中心,虽说骁勇善战,是个难得的将才,可若没有皇帝的朱批,随军的粮草最多只能供给三天。我父皇手里唯一握有的兵权是一条戴着枷锁的残虎,聊胜于无。

在当时的大臣们的判断下,我父皇并没有优势,于是乎绝大多数大臣都在站在我溪莲叔叔这边,并且明里暗里开始活动,打算拥护他为太子,此举在久经官场的大臣们看来,是一笔风险系数几乎为零的政治投资。

当时我父皇不过是个只知道看着边境漫漫黄沙默默背兵书的沉默少年,对那条远在朝堂之上,流淌于人们心里寂静的隐晦并不知晓。

是的,隐晦。

大臣们和我溪莲叔叔自己也知道,登上太子之位,溪莲占据了所有优势,天时地利人和。可唯独只差了一个东西——道理。

那皇位本来就是我父皇的,又凭什么给溪莲呢?

这是一道不得不面对的坎,可大臣们很有信心,因为这件事必然得到一个人的支持,有了这个人的支持,所有的东西都会顺理成章,都会变得有道理,那个人就是——皇帝。

也就是我的二爷爷。

满朝大臣心照不宣,只是偶尔谈及溪莲,众人都道是贤君之才,久而久之,我二爷爷似乎也觉得溪莲不错,信号是我二爷爷开始公开询问溪莲对国事的看法。

得到皇帝信号的大臣们心中窃喜,觉得事情似乎可以水到渠成。可不如人意的是,我的奶奶,我父皇的母后,张皇太后,也得到了这个讯号,于是乎我大王朝难得的一场争储之战徐徐拉开帷幕。

各中细节我并不明了,只是常听旁人说起,哪位大臣又因为某句话说的不妥当丢了性命,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党派之争的牺牲品罢了

张皇太后同首辅大人颇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情,因而我父皇这一派别倒也不至孤立无援,几经周旋和各路人的活动,我父皇终于被接进皇城,据说我父皇进城那日是我溪莲叔叔负责接待的,据当时在场的人说,二人嘴上都在说着和气的话,可空气中莫名有着剑拔弩张的气味,那日恰逢春雨,雷声阵阵,大雨滂沱,我二爷爷说他从那日的雨水中闻到了血的味道。就在大臣们忙着站队时,我父皇的洗尘宴上迎来了不速之客。

刺客。

焱国和鑫国之间有一弯海峡,海峡中有一座岛,名唤玉岛,传闻中是一位古代圣人出生的地方,可后来一些流民和倭寇上了岛,多年来几经发展,倒是成立了一个组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虽不是政府军团,可那些年多的是走投无路的人,岛上放出话来,只需拿着政府的通缉令来,无论是谁,都能在岛上谋得一份差事,一来二去,倒是一股让人忌惮的势力,说起来玉岛除了干些烧杀抢夺的传统营生,也逐渐开发出新的项目,比如说刺客。

那些年做刺客门派的不在少数,可只有玉山能在一众同行脱颖而出,原因无二,他们派出去的都是死士。

那日我父皇庆功宴上的不速之客就是玉山的死士,我溪莲叔叔就是在那场混乱中离世的。

说起来溪莲作为下一任皇帝的热门人选,堂而皇之的被人刺杀于宫里,必然得有个说法才是。

作为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我父皇却没有收到任何质疑,只因在这场变故中,他被斩掉一只手。

据时在场的人回忆,都说那日我父皇在一片混乱中仍不忘护我溪莲叔叔周全,只是实在敌众我寡,我父皇还是没能救下我溪莲叔叔,并且还搭上自己一条胳膊。

来的刺客全都服毒自尽,线索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这件事即便让满朝震惊,我二爷爷暴跳如雷,可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说起来即便是溪莲死了,我父皇的皇位也该再有些波折才是,我二爷爷总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可在此时此刻人们才惊觉,溪莲确实是我二爷爷膝下唯一尚存的儿子,也许此时此刻,我二爷爷才发觉笼罩在天空中那朵巨大的乌云。

王位之争就此落幕。

我父皇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彼时我二爷爷还算硬朗,可是当看到那个阴翳的少年提着钢刀立在满园春花里时,我二爷爷还是怕了。

我是我父皇登基后第二年出生的,在我稍稍能听懂话时,我二爷爷就不断在我耳边唠叨

“你父皇这一生,苦啊。”

我半分不能理解,那个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男人哪里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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