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恭候您的回归！”

该挂电话了，两人却鬼使神差地都没挂断。

“你在干嘛呢？”季飞星忽然问。

周唤抬起眼。

池水跃着金光，鲤鱼摆尾，打碎了光的形状。冬日暖阳不可多得，他呼口气，说：“我在晒太阳。”

语调都被晒得暖烘烘，季飞星抬头，朝窗户望了一眼。今天的阳光确实很好，他起身，往窗边走。

“在踏岚庭那么大的院子里晒太阳，周大少爷好有闲情逸致。”他着重强调了“大”字。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嫉妒。”

两分嫉妒，八分好奇，季飞星问：“诶，你爷爷家长什么样啊？我只听说是在全市最好的别墅区，是不是特别大特别豪华？”

他对别墅的刻板印象是巴洛克花园，到处都是华丽的摆件，喷泉中心还要站立着天使或者神女的雕像。

“你等下。”周唤说。

五秒后，季飞星收到一张照片。

随便拍的，毫无构图，毫无光影设计，但也能从中瞥见这个中式庭院的一角——池水，石头，亭子，边桥，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收到图片了吗？”

“收到了！”季飞星重新接起电话，“真漂亮，怪不得你爷爷放着市区的好房子不住，非要跑到郊区生活呢。”

“春天更漂亮。”

“别再说了，我又看不到。”

“万一有机会呢？”

“行，我这就去应聘你爷爷家的扫地工。”

周唤无奈地笑一声，又问：“你在干嘛呢？”

季飞星用手指在窗户上点了点，指尖在阳光中透出一点红，“我也在晒太阳。”

“是吗。”

两边陷入沉默，还是没人挂电话。

“行了，赶紧陪你爷爷去，我要休息了！”季飞星说。

“好，我下午回去。”

“我知道，你不都说过一遍了。”

“嗯。”

季飞星挂掉电话，盯着小区内的绿化带看，前几日还有积雪，今天已经全化完了。

门铃响了，他走过去，解锁单元楼门禁，很快，物业人员就拿着包裹上来了。

“周先生的快递。”

“谢谢！”

接过快递，季飞星把门关上。包裹不大，很轻，寄件信息是英文的，他不经意瞥到了寄件人那一栏，上边写着LIN ZHENG。

不认识。

他又去看收件人，在看到名字的瞬间怔住了。他带着疑惑念出这个名字的音节：

“ZHOU HUAN 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