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人近战远攻均收放自如,手下又个个兵强马壮……哥哥且算算,咱们如何计划,才能将他捉拿到手?”
“景年兄弟,你听我说;燕兄弟,你也坐下。”吴用在帐内踱了几步,手中羽扇轻摇,瞧着悠闲自在,“对付张清此人,明攻暗袭均难奏效,可谓是陷入僵局。不过如此局势,我倒并不意外。你们瞧,咱们与东昌府也正对峙不下,大局进退维谷,小局自然难以翻盘。张清此人不过小局而已,若要攻他,需得在大局着眼。”
景年与燕青对视一眼:“哥哥请说。”
“左右为难之时,应先活络战局,方能突破。”吴用笑呵呵道,“以我之计,攻守两路均无收益之时,便要走第三条路,才有转机。”
“若不攻不守,岂不只有‘逃’了?”景年快言快语。
燕青瞧了他一眼,觉得此时说甚么逃跑有些荒唐,但又知他不是随意说话的脾气,便自己也寻思起来。
那吴用道:“景年兄弟,还真是如此。”
景、燕二人同时看他:“当真?”
吴用手执羽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字:“佯”。
“——佯?”景年叫道,“我懂了!”
燕青一惊:“你懂得这样快?”
年轻人起身:“佯之一字,便是要咱们佯作逃跑!”他看向吴用、燕青二人,“二位哥哥,现下敌我固守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不过是无谓消耗而已。但若我军不再攻防,转而后撤,他们一旦想要立功,必会出城追剿。如能在此时抓住时机、扭转乾坤,此战便有破解之机!”
“他们可不傻,你撤退,他们却不一定出来。”燕青道,“有甚么法子,能保准将张清引诱出城么?”
三人一时安静下来,互相看看,心中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片刻后,忽然异口同声道:
“——粮草?”
仿佛按下什么机关,三人语毕,又陷入无声之中。
过了许久,景年与吴用又异口同声道:“我有一计!”
燕青咋舌:“你们怎么都想得这样快?快说来,教我也听听!”
景年便请吴用先说。吴用也不客气,一挥羽扇,侃侃而谈:“粮草一说之关键,不过是东昌府被我军围困许久,漕运不通,粮食日减。因此我想,若能在撤退时留下粮草,趁守军正缺时动摇它三成心思,诱之运粮。这样一来,便可有七成把握诱敌出城了。”说罢,又转向年轻人,“景年兄弟,你如何想?”
“我与哥哥想的一样。”景年道,“只不过一说胜算,我却想请教两位哥哥,咱们可有甚么办法,能让七成变十成么?”
他看向燕青,燕青看吴用:“要说办法,不如我们……下埋伏?”
吴用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不错,若能布下精密埋伏,没准可以擒获张清。”
燕青追问:“那如何埋伏?”
景年想了一想,问吴用道:“咱们的粮草可是堆在车子上的?”
“是。”
“好,那我有办法。”年轻人道,“我擅长潜匿,如需埋伏,我可藏入粮草车里待命。”
“若是张清的人要翻查粮草车,你怎么办?”
景年便又想想:“无妨,我有功夫在身。若是有人翻查,我便预先藏身周遭树上,趁其不备时,再遁入粮草车中接应兄弟们。”
燕青一拍大腿:“这个功夫有意思,改日教教我!”
那碧目隼正蹙眉想着主意,怎理他插科打诨,只泼他一头冷水道:“你倒有起闲心来了,可先养好你的伤罢!”
吴用拿扇子碰了碰景年,打断二人嬉闹:“景年兄弟,你说的倒有七八分可行。我们便按调虎离山之计行事,留下粮草、佯装撤退,待引出张清便包抄阻截,防他躲回城里,届时,你再随机应变、里应外合,便可令七成变十成。”
燕青止住笑容:“何时行动?”
“既不是真要走,便待小乙哥伤好些再说。”
“那怕是要等到河水化冻了。”
吴用忽然耳朵一动:“河水化冻……”
景年看他:“哥哥可是想到甚么主意了?”
吴用扇了几下扇子,不疾不徐道:“化了冻,就有水面。若加上水路……可谓满打满算了。”
“莫非我们要在水路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