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赴西京惊闻命案,夜探凶宅却遇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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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辛子骏向郑柘报信,言曰她跟踪的某人突然改变路线,去了城东。郑柘立即动身,却遇到禁卫军传信要他过去,只得更改计划,临时转道前往城东张府。张府内,郑柘与田信发生口角,觉察到田信已有坑害张景弘之心,出言警告后,巧遇此前自己“追杀”许久的刺客白一苛。随后,郑柘了解到白乃是田信手下,不知为何忽然心生杀意,却被唐妤组织。二人因此纠缠一番,随后,郑柘失踪。兄弟会同步收到郑柘离开东京的情报,辛子骏却道出郑柘前往洛阳一事。觉出不对劲的景年立即要动身,与正巧也要前往洛阳的赵甫成等人一并启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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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抵达洛阳时,夜市方散。学正陈尧臣领着二人去了住处,几人同周荷娘子寒暄几句,便去歇息,预备明日采风。
三更鼓响,夜色深深,赵甫成已在客房睡下,景年却睡不着。他悄无声息地溜出荷姐的院子,往四下一看,见城北集市处还有些光亮,隐约地还传来些嘈杂人声,过去一看,却见本该随着更声散去的人们竟还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围着一家铺子,便心中暗道:上回来洛阳,生意这样红火的还是糕点铺,且让我看看如今当红的又轮到了哪家?
正寻思着,抬头一看,却见人群围着的铺子是从前小白介绍来的贾家布匹坊,门前绫子做的“贾氏精细天工巧布南北俱用”长旗被人挤来挤去,不少好事的钻在人堆里,争着抢着要往里看。
当年来洛阳探望师兄,白一苛给周荷姐介绍来为兄弟们供新冬衣裳的可不就是贾叔家?若他没记错,那回小白还提过他的身世,说他们一家都是不同姓的孤儿,被贾叔收养,做了一半学徒、一半家人,在洛阳生活了十几年,将个布坊经营得蒸蒸日上。可贾家布坊门口怎会有这么多人?听身边动静净是唏唏嘘嘘,想到这里,景年不禁起疑,便将风帽一戴,不声不响地混进人群中,跟着好事的一起挤上前看。
然而才靠近布坊门口,刺客便敏锐地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再越过人头缝隙往里一看,便见贾叔家门槛内外,伏了个头朝下满身是血的女人!
怎么回事?这女子可是受伤了?
围观的人们挤挤挨挨,议论纷纷。
“——真晦气,本要来拿货的,谁承想碰上这事!”一人怒道。
“唉,不单是你倒霉,幸亏你没听见那声惨叫,啧啧……只怕街坊四邻的今晚可睡不好喽……”
“你说这老贾家向来和睦,怎么偏今天出了事?”有一人咋舌,“听说是贾家的两个女儿打起来了,还动了刀子!据说还有个女人在屋子里大声叫骂,没两声便尖叫起来,接着就突然没声儿了……”
“就是呢,我隐约还听着老贾也骂了一句……说起来,你们过来时看见过老贾没?”
“还看啥啊,你看这店里一滩血,就怕老贾也……”
“别胡说,老贾人不错,你咋能咒他?”
“谁咒了,你自己看,自己看!”
“我听说老贾骂了句‘叛徒’,该不会是他那杀千刀的女婿又回来要钱来了?”
“说不定是!那东西真是没娘养的,我看,八成就是他来找媳妇跟老丈人要钱不成,恼羞成怒,才在店里动手了!”
“唉,可怜啊……这女子怕是要跑呢,结果被人一刀穿了后心,这不,也趴这没气了……”
……
围观者众说纷纭。
景年听得眉头紧皱,拨开人群上前,见里面活动着几名禁卫军,便不敢离开人群,免得引起警觉。可那布坊铺子里黑乎乎一片,灯全熄了,除了禁卫军来来回回走动的黑影,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浓重的血腥味一股一股地传出来,令周围百姓纷纷掩鼻。
那刺客还要细看,却见旁侧又来了几名禁卫军驱逐百姓,便赶紧顺着人流躲开去,暂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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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禁卫军离去。
布坊大门已被关闭,刺客现身对面巷口,观察片刻,自布匹坊后院翻入。
血腥味散得差不多了,但后院里的的血气仍在。景年蹲在院墙上,隐在树枝间,借着月色纵目而视,便在鹰眼中瞧见后院里横七竖八地还躺着三具尸首,一具体态肥硕男子,躺在后院正中;一具纤瘦女子,仰卧在铺子通往后院的门槛上,状极扭曲;还有一具幼童尸体,趴在后院屋外,与那两名死者距离较远,身下无有血迹。
景年收起鹰眼,屏息静气,压抑住心中沉痛。
那胖乎乎的正是多年不见的贾叔,当年周荷姐曾让他与师兄多次去布坊更换不合身的衣裳,贾叔从无嫌隙,谁知今日遇到甚么口角,竟将命送于此。他唏嘘许久,却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便跃入院中,走向三人遗体。
只是才落地,他便觉得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院子当中被月光映得将将看得清了,可四角仍然一团黑,他自落了地便总觉得身前身后毛毛的,好像那四团黑影里埋伏着凶手,会随时偷袭而出取他性命一样。
景年将双手防在身前,以备不测。
好半晌过去,耳边除去风声窸窣,再无异状。
他便大着胆子,向贾叔的遗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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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慵懒而戏谑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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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往前走了,小孩。”那个声音道,“再往前,你的官靴可就要沾上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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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清晰起来,似乎在接近他。
景年侧耳片刻,将手放在背后剑柄,缓缓转身。
眼前空无一人。
“别瞅了,你找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