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景】：注意安全。张平声出现了吗？

【方绘】：拍到他带着两个小孩出门的照片，但是具体去哪里跟丢了。

【沈乘景】：好。小绘，程野是谁？

【方绘】：盛宴朋友，一个记者，超牛，简直天生的卧底记者！

屏幕前的沈乘景对这个“盛宴朋友”的身份存疑，真的是朋友吗？

“喂！跟你说话呢！能不能帮上忙？”

庄沉不耐的声音又在书房炸起，沈乘景简单回复完方绘，眸色深沉地睨着他，压迫感比刚刚更加强烈，“你喜欢许离什么？”

话锋突转，倒让庄沉语塞住，四目相对，沈乘景的视线强烈又直白，似乎给不出答案，下一秒就要承担什么后果。

直觉告诉他，沈乘景这人深不可测。

他还真认真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刚吼过的嗓音带着点哑，听起来竟有点纯情，他说，“喜欢什么？说不好。你说喜欢长相吧，比他俊的一大把，喜欢内在？我要是不开口他能一周不搭理我。身材？年龄？”

他说着说着，又否决自己。

单人沙发旁的高脚桌上摆着一只小巧的绿檀小猫，他拿起这个袖珍的小摆件，眼中不由生出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笑意，顶着那样情不自禁的真实神色，很显然，许离的存在已经不知不觉将他改变。

他往后靠了靠，一副陷入记忆漩涡的表情，灯光洒落进眼中，那张不怒的脸庞英气沉稳，多了一丝柔情。

“第一次见他时，哭的那叫一个惨，小时候陪我妈看琼瑶剧，那里面的女主都是那样哭，一滴眼泪就这样看着你流下来。他就那样看着我哭，搞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俩处了半年多，我对他还一知半解，我不喜欢调查谁，合适就睡，不合适就分，图我钱、图我人都无所谓，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图。逆来顺受的，又倔得很，不想说的话我永远也问不出来，但是我希望他能高兴。那种开心的时候笑出声，难过的时候哭出声的高兴，而不是一直躲在自己的壳子里。你说，这么多人，为什么我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呢？”

邮件的提示音嘀声一下，庄沉的眼睛里闪动了一些细腻的情绪，让沈乘景的心微微颤抖，原来庄沉是真的喜欢上许离了，他竟然对他刚刚冷然的态度感到内疚。

他把邮件点开，认真地读完上面全部的英文报道，温和道：“庄沉，谈点正事。赵成洛和你关系怎么样？庄叔叔是否准备把他调到港澳进一步培养？”

庄沉把小猫摆件放回桌上，又变回那种冷酷脸，“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不想放，他在公司帮我很多，而且他还欺负许离，我打算直接把他辞了。”

“赵成洛的业务能力极强，这三年经手的项目，三分之二是他促成，他在海盛的作用比你这位小庄总要重。”

庄沉轻哼一声：“说重点，我承认我在这方面确实不如他。”

“所以，赵成洛要比张平声更棘手。最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许离也只是他想达到目的的一环。你仔细想想，你和许离谈了那么久，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手？”

沈乘景循循善诱，庄沉恍然惊呼：“是因为我爸要派他去香港单独管一个公司，我没放人，操，这个赵成洛，玩阴的，他要是再求求我，我……”

“你也不会放人走的。坐在办公室签个字，人人称一声庄总，你不舒服？所以，赵成洛只能靠许离在你耳边煽风点火，或者他有更长远的打算。所以，你最好让他如愿。”

“那我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我刚查了一下，你们公司现任市场营销部的经理和赵成洛是同期，但是他不爱钻营，但业务能力不差，调过去帮你应该没问题，此人比赵成洛这种人渣人品靠谱。你该长进一点了，到时候整个海盛都要你接手，而且我相信未来你会有一个更好的助手，但愿你能配得上他。”

“岂不是便宜了赵成洛那个王八蛋？”

沈管家敲门进来，端了两杯普洱茶送到两人手上。

“盛宴那边怎么样了？”沈乘景问道。

“刚那会还哭喊着，你别说这小盛少爷嗓门确实随他妈妈，中气十足的，现在安静了，估计坐下来谈事情了。”

“你再让人送点宵夜上去，黎叔和盛叔口味偏甜，阿宴喜欢清淡的，小离呢？”他看了庄沉一眼。

“他不吃海鲜，晚上不爱吃宵夜，不用准备他的。”

沈管家领命退出房间。

沈乘景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查到赵成洛和淮城警局局长的儿子是校友，警局那边的态度砸钱或者用权都不如用他亲儿子稳妥，你直接和赵成洛谈，张平声这件事要是警局那边配合，你就答应他的调职申请。”

庄沉听着一愣一愣的，脑子转了好久才理清这里的利害关系，他看着沈乘景，似乎要从这副雅正贵气的脸上找出一点什么。

他扯了扯衣领，端着飘出热气的茶盏，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他似笑非笑：“沈乘景，你为什么帮我？别跟我说，你他妈看上我了？”

“你放心，我不瞎。”

他把邮件打印出来，拿着纸稿走到庄沉面前：“这是我……就当再次道歉的礼物。三年前很抱歉，给你和庄叔带来了困扰，希望能用我的一点能力帮到许离。”

庄沉放下茶杯，接过来那份稿件，他扫到许凛的英文名字，皱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许凛出事后两个月内，许离的母亲车祸去世，两件事太过巧合，而且我询问了当地的朋友，恐怖袭击很荒谬，埃斯小镇从来治安良好，所以你要查。”

庄沉呼吸微微一滞，神色肃然：“谢谢。不管你看在谁的面子上，我以后会还人情的。”

“当然是我弟弟和许离的面子。”他特意地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某人弄皱的衣领，“走吧，阿宴那边应该结束了。”

下楼梯的时候，庄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插曲，他手插口袋，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薄笑：“沈公子，当年你把我当成谁了？那晚在风月无边的小男模？”

沈乘景斯斯文文地往下走，声调温缓，“许家是书香世家，许离怎么看上你这个纨绔？”

“巧了，之前我爸就想给我介绍些读书人，这下正中这老头下怀了。”他把纸稿叠好收进口袋里，自说自话，“我亲自飞过去，一定查得一清二楚。”

“沈乘景，我怎么觉得你在英国这三年不像只读了个书那么简单呢？”

“那像什么？”

“像个比我爸还会谋算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