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欲言又止,神情不虞。
曲倾蜷缩着脚趾,从水里出来,看了眼关鹤的神色,把裙摆放下,双脚一起蹦着过去找自己的鞋子了。
关鹤提醒她:“在石头后面。”
石头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曲倾穿好了鞋,歪头看向关鹤。
她迟来地想起了牡丹的叮嘱。
然后又联想到牡丹那长达一个时辰的口头教育,心下戚然。
她极小声地叫道:“关鹤。”
关鹤走过去。
曲倾拽了拽他的衣摆,又缩回手。
心想,坏了,他等下肯定要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曲倾决定率先抢占先机。
她弯眼一笑,一脸诚恳,说:“关鹤,能不能打个商量?”
关鹤垂眼看她。
曲倾讨好道:“我决定跟你天下第一好,今天的事别告诉牡丹姐姐,行不行?”
关鹤转过头往回走去,说:“下不为例。”
他听着身后少女的欢呼声,嘴角微扬。
当晚落脚小镇,曲倾神情怏怏,捂着肚子倒在床上。
牡丹看她脸色煞白,面含担忧,跟了过来。
曲倾额头上冷汗淋漓,气若游丝,控诉道:“定是关鹤害我,在鱼里下了毒。”
牡丹听着她贫嘴,伸手按了按曲倾的小腹。
按到某一处时,少女像煮熟的大虾般弓起了身子。
牡丹心中了然,问她:“小曲儿,你几岁了?”
曲倾有气无力地答:“过了年就十六岁了。”
“十五岁……倒也不算晚。”牡丹端了碗热水喂她,说,“小曲儿,你来月事了。知道什么是月事吗?家中母亲应该同你讲过吧?”
曲倾茫然地睁大眼。
牡丹便慢慢同她一点一点地解释。
曲倾听着她悦耳的声音,感觉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发自内心地问:“如果每个月都流这么多天血,真的不会死掉吗?”
牡丹失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一条干净的月事带,“新做的,就按我刚刚教你的,去换吧。”
曲倾连同衣裳一起换了,拥着被子躺下,忍受着下腹胀痛。
她想着忍耐一下就过去了,不料入夜时痛得在床上打滚。
牡丹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惊道:“怎么还发起热来了?”
又问她:“要不要叫关鹤来看看,他不是大夫吗?”
曲倾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牡丹。
牡丹以为她心中羞怯,正想劝她,结果那只手是把她往外推。
曲倾哀哀叫道:“好姐姐,你可得叫关鹤来快一点,我真是疼得受不了了。”
关鹤像阵风一样卷进来,看着曲倾虚弱的样子,急忙为她把脉。
“太冲脉盛,癸水初至,寒凝血瘀,所以疼痛难忍。”
他拿出几样药材,放进牡丹烧好的热水里,倒了满满一盆,示意曲倾伸出脚。
关鹤踟蹰片刻,道:“曲姑娘,得罪了。”便轻柔地解开了她的鞋袜。
脚趾一接触到热水,曲倾就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关鹤却以为她是害怕,在盆里轻轻地按住她的脚,耐心地给她揉着穴位,便于吸收药效。
曲倾逐渐放松下来,感觉不是那么疼了,目光就自然而然地投向了关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