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去眼泪,声音含糊:"虎杖悠仁。"
"我们记住你了。"
她含着一嘴血,话说得磕磕绊绊。
感受着随血液飞速流逝的力量,初雪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别的事。
被撕卡了,不是五条悟,是反派。
唉,做事不能太上头啊。还以为脑花离得远,夏油杰眼睛小看不见呢,原来还是能发现的。
失算了呀,都怪夏油杰。
*
五条悟总是慢一步,后知后觉。
生来唯我独尊的性格让他很难第一时间看透皮囊之下隐藏的真实。那双六眼能洞穿一切虚妄,却始终看不透他人眼中的世界。
他没能看清夏油杰口中的"苦夏"究竟是什么,无法感同身受那份痛苦。
挚友最终走向极端,分道扬镳。他没能阻止对方的死亡,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日复一日地祓除咒灵,仅有的专注全都倾注在学生身上,无暇分心追究暗处的阴谋。
总是在灾难降临后才登场,被要挟、被妨碍。
这个男人人生中最痛快的时刻,似乎只有那两次真正威胁到他生命的战斗。
这个世界妨碍了他、束缚了他,而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五条悟这样的人。
你看,他来了。
"...还没死呢。救我,别光看着。"
只是少了一颗心脏而已,别摆出那副要亲手给我下葬的表情。
五条悟蹲下身,六眼瞬间得出诊断:致命贯穿伤,失血过多,没救了。
胸口破了个洞还能活?又不是泥人,捏点土补上就能活蹦乱跳。
但初雪不是人类。她说能活,就一定能活。
"手,给我。"
垂落在地的手连动一下都困难,还是被五条悟轻轻牵起,放在自己掌心,染了他一手鲜血。
"然后呢?"他捏了捏初雪的指尖,"怎么操作?"
有点凉,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温下降。
连她身上血液里的香气都消失了,是因为心脏离体,所以力量衰退了吗?
"给我传输咒力,要很多……唔,这有点太多了,慢点。"
从掌心涌入的咒力带着狂暴的气息,猝不及防吸收这么多,她需要时间适应。
不过,这么暴躁的力量……他在生气吗?
呀,真新奇。
五条悟压下心中的躁郁,梳理思绪,让那些汹涌的情绪变得温顺些,再流向初雪。
他一直注视着初雪胸口的血洞。伤口有二次伤害的痕迹,残留的咒力很陌生,看来又是某个特级咒灵的手笔。
鲜血从她身下无声蔓延,与森日河的血汇成一片,不分彼此。
"差不多了,加大输出。"
被咒力直接灌注的手开始恢复知觉,初雪勾了下指尖。男人抬眼看来。
没有眼罩遮挡的脸上冷若冰霜,蓝眸如同冻结的冰面,倒映着澄澈天空,干净而美丽。
"再加个人,别把六眼吸干了。悠仁,过来。"
脱离生命危险后,初雪又开始耍嘴皮子。
眼巴巴等待的少年立刻挤过来待命。
"喏,手掌摊开。对,就这样,很好,要十指相扣哦。"初雪歪着头,一点点指导他的动作。
"把你的咒力收回去,想被吸干吗?"没什么力气的拍打更像是轻抚,她还不忘刺他一句。
"两面宿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等着被我吸干吧,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