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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福晋咸鱼,但开团就跟 > 敏妃

敏妃(2 / 2)

他还要回去,回到那个与死神角力的战场,去挽回他可能即将失去的、最重要的棋子,或许,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后一点关于“父亲”这个身份的、不容有失的证明。

永和宫的哀音尚未散尽,内务府派出的快马已踏着晚风,迅速分赴各个皇子府邸。马蹄声急,带来的旨意简洁而冰冷,不容丝毫耽搁:“敏妃薨逝,着各位皇子、福晋即刻更换孝服,入宫成服举哀。”

五贝勒府内,穆额齐和闻敏对年后的拜帖,敏妃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穆额齐没有时间感慨或细问,齐立即起身,抬手便拔下了发间的白玉梅花簪,又将耳坠、戒指等物一一褪下,交给闻讯赶来的闻慧。

云嬷嬷反应极快,一面指挥着丫鬟们开箱笼取早已备好的素服孝衣,一面利落地吩咐人为福晋准备素帕。

“福晋,这个您先收着。”云嬷嬷动作熟练,语气压低,带着宫中老人特有的警醒,她将几方浸湿着洋葱水的手帕呈上。“一会儿到了灵前,举哀行礼时,若是哭不出来,用这帕子轻轻按按眼角鼻侧即可。场面上的事,特别是……在万岁爷面前,眼泪是规矩,也是心意。”

敏妃娘娘去得突然,皇上心情定然不佳,此时行差踏错,半点哀容不显,便是大不敬。

穆额齐默然点头,接过帕子,叠好纳入袖中。

胤祺很快也换好了素服过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太子的病危、敏妃又骤然离世,皇阿玛的心情可想而知。

马车在夜色中匆匆驶向皇宫。宫门内外,已可见同样匆匆赶来的其他皇子车驾,俱是素色,融在一片肃杀的黑夜里。

二人下了车,在司礼太监的指引下,他们被引至停放敏妃灵柩的宫殿附近的一处偏殿等候。这里已经有不少先到的皇子福晋们,皆是一身素服,神情哀戚,彼此间只是微微颔首,并无多话,安静地等待着统一的安排。

偏殿内炭火不足,有些阴冷。穆额齐静静站在胤祺身侧,看着窗外宫人们无声而迅速地布置着灵堂所需的种种器具——白幡、香案、祭品,一切都井井有条。

等候的时间漫长而凝滞。为了缓解穆额齐的不安,也或许是为了驱散一些这场景带来的寒意,胤祺微微侧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说起了这位刚刚逝去的敏妃。

“章佳娘娘……是个很安静的人。”胤祺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在记忆中搜寻那些模糊的影像,“她出身不高,在宫里这么多年,生了一子二女,却依旧……没什么存在感。不争不抢,凡事都守着规矩。”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极淡的、近乎叹息的温和:“但她对十三弟是极好的。我小时候……偶尔在尚书房下课晚了,或是练布库饿了,十三弟便会拿出章佳娘娘跟他备的点心来,分给我们几个要好的。偶尔也会跟着十三弟去过他额娘那里几次。她话不多,总是温温和和地笑着,会让人端出点心来给我们垫肚子。”

回忆似乎带来了些许温度,胤祺的声音也柔和了些许:“她宫里的点心,不像御膳房那般精致花样多,用料也简单寻常,无非是些枣泥、豆沙,但做得格外绵软,糖也放得少,现在想想,许是怕十三弟吃多了甜食坏牙,又或许是……她总担心十三弟因为额娘出身不高,在尚书房里受了委屈,连点心都不敢多带、带得太好。”

“她大概……也是总悬着心,怕因为自己出身,连累十三弟在兄弟们中间受委屈,或者被人看轻了去。”胤祺最后轻声总结道,话语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在这深宫之中,一个安分却无强大倚仗的母亲,所能给予孩子的庇护与温暖,大概就是那几块糖放得不多却饱含心意的点心,以及无数个提心吊胆、默默祈祷的日夜了。

穆额齐静静地听着,勾勒出一个谨小慎微、将全部心思寄托于子女身上的深宫女子的面容。在这宫里,悄无声息地生存下去,又悄没声去了的人,太多太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礼官肃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召集所有皇子、福晋、以及有品级的命妇,按照长幼尊卑次序排列,准备“随班成服”。众人立刻收敛神色,整顿衣冠,依序而出。

整个过程庄重、有序,却更像一场预先排练好的典礼,每个人的动作、站位、甚至脸上的悲戚神色,像得仿佛来自一个模板。

穆额齐跟在胤祺身侧,依样而行,心中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敏妃新丧的悲哀,在这里似乎被这繁复的礼仪程序稀释、规范,成了一场集体出行的客气表演。

敏妃的棺椁已安置在永和宫正殿布置好的灵堂内。很快,第一次正式的祭奠与“举哀”仪式便开始了。

灵堂素幡高悬,灯火通明却又透着冷意。司礼官唱喏,众人依序上前,在指定的位置跪拜、上香、奠酒。然后,随着一声拖长了调子的“举——哀——”,殿内殿外,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穆额齐垂下头,用袖子掩面,借着帕子擦拭,悄悄抬起眼帘,余光所及,只见不少人都以袖掩面,肩膀耸动,看似悲痛难抑。但那些帕子落下时,大多数人的脸上并无泪痕,她袖中的指尖微微发凉。

在这哭声里,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八公主、十公主、十三阿哥那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让她微微怔愣,那是一种幼狼失去母亲后的绝望。

穆额齐听着听着,不禁跟着潸然泪下。

仪式还在继续,哭声未歇。穆额齐随着众人再次伏拜下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砖地上。

在这里,连死亡,都不仅仅是个人的终结。连最后告别的哭声,都只能在礼法这层厚重的帷幕之后,压抑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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