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亦雪微微一怔,随即俯身低声安抚躁动不安的雪豹崽们,“别怕,是自己人,先回窝睡觉。”
大一大二大三不肯听,只在她脚旁打转,眸光始终盯着虎星河。
虎星河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巨大的虎头微微偏着,金瞳在夜色中格外深邃。
宿亦雪看不懂他的情绪,只觉虎星河表现稍执拗。
也不明白,这些时日,虎星河化作大猫时总躲着人,今日是头一遭,明晃晃在院里踱步,像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虽说,这地确是算他的家。
宿亦雪心下一动,试探性轻声问道:“虎星河,你恢复记忆了?”
闻言,虎星河的头偏向另一边,不自在地甩着尾巴,就差明说,他记起来了。
真的记起来了!
宿亦雪激动万分,莫名想搂搂虎星河,也真这般做了。她伸出手,顺道撸了撸虎星河背上的毛。
十分过瘾。
虎星河喉咙一阵低沉而满足的呼噜声,似是对她的触碰很是受用。
但下一刻,他又不大耐烦似的,用硕大的毛脑袋轻顶她的手臂,然后半俯下身,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姿势似曾相识...背部痒吗?
宿亦雪一手替虎星河挠痒,另一手顺毛过手瘾。虎星河舒服得眯起眼,半晌方觉不对,一声虎啸,身子俯得更低,快要贴地。
“你要我上去?”
虎星河扭头瞥她一眼,低吼应了声。只是吼完立马别开脸,不再瞧她。
宿亦雪不明所以,却信虎星河,未再迟疑,侧身利落跨坐上去,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虎星河,我坐稳了。”
虎星河直起身子,稍稍掂量掂量,确认宿亦雪坐稳当,这才朝馆外奔去。
雪豹崽在后头急得嗷嗷叫,恐后院引起一阵骚乱。
宿亦雪拍了拍虎星河的虎头示意停下,下虎好生安抚一番毛茸茸们,才重新跨上虎背。
风在耳边虎啸,宿亦雪伏在虎星河宽阔温暖的背上,心感今夜的林薮别有一番滋味。
过去那些不好的思绪,仿佛都被这夜风吹散了。
吹着吹着,不免困了。
虎星河觉出背上力道一松,清楚宿亦雪是睡着了,脚步便缓下来,改成悠悠漫步。
这般漫着漫着,就漫回到了馆里。
虎星河小心伏低身子,让宿亦雪安全落地。
宿亦雪迷迷糊糊揉着眼,还未睁开,即见眼前白光乍现,大黄成了虎星河。
虎星河站在她面前,月色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眸子终是熟悉的清亮,只是添了一丝委屈。
“阿雪。”虎星河开口,语调带着久违的亲昵。
宿亦雪看着他,心里无端起了逗弄的念头,微微一笑,“还是叫我宿掌柜就好。”
虎星河眼神瞬间就变了,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蒙上一层漉漉的水光,直直望着她,嘴唇微动。
宿亦雪当下慌了,她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连忙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可虎星河彻底上了头,眸底的湿意虽勉强压下去,话音间却带着哭腔,“你好像把我给辞了...”
便是冤死了,宿亦雪无奈道:“是你自个觉得跑堂丢面子,不愿再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