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手頭有點緊,如果你能把治療費匯給我的話對我幫助會很大。」歐羅拉說。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見一面吧,有些話當面說會比較恰當。」白昌明說,聲音裡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好吧。」歐羅拉說。
「妳說個時間地點,我去找妳。」
看到白昌明的瞬間,歐羅拉很後悔自己沒有穿好一點的衣服出來。他簡直像是從偶像劇裡走出來的王子,西裝皮鞋都完美到彷彿會發亮,而他的長相更是帥氣到讓人無法直視,歐羅拉不禁懷疑兩人真的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嗎?
「妳好。」白昌明說,和站在車站外的歐羅拉打了招呼。
「你好。」歐羅拉說,氣勢完全被壓下去了,完全沒有向人討錢的覺悟。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白昌明說,看到附近的咖啡店,沒等歐羅拉回答便逕自帶路。
「我其實只是想要麻煩你幫忙付治療費用而已。」歐羅拉說,拿出醫院收據想要交給白昌明,但是他當沒看見似的不肯收下。
「我們還是好好聊聊吧。」白昌明說,在咖啡店裡找了張桌子要歐羅拉坐下,沒有問她想喝什麼便自己點了兩杯熱拿鐵。
「我等一下還有一個面試,沒辦法待太久。」歐羅拉說,有些坐立難安。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妳的情況,妳很需要錢。」白昌明說,歐羅拉不需要回答,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調查我?」歐羅拉問,有種背脊發涼、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不想把我的錢花在無謂的事上,而妳是真的有需求,甚至已經走投無路了,還只是跟我要醫藥費。種種證據指出,妳是個人品高潔的人,如果因為債務讓妳無法盡情發揮善良之心,那就太可惜了。」白昌明說,早在見面之前他就已經對歐羅拉做了深入的調查,而在見到本人之後,他更加確信自己的認知沒錯。
「你的意思是?」歐羅拉問,她無法從白昌明的撲克臉上看出他的心思。
「我可以資助妳,包括幫妳償還全部的債務。」白昌明說。
「為什麼?」歐羅拉問,世界上才沒有這種天上掉禮物的事情,凡事都有代價的。
「因為我想知道當妳沒了包袱之後,會想要做什麼。」白昌明說:「就當是我的社會實驗,被我騙一次其實滿划算的,不是嗎?」
「真的?我不用為你工作之類的?」歐羅拉懷疑地問。
「妳先認真把腳傷養好,其他的我們之後再說。」白昌明說:「妳還留著我的名片吧?我們保持聯絡。」
「好吧。」歐羅拉說,這一切都太超現實了。
潘彼得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歐羅拉了。
自從她的債務被莫名被清償完畢,她住的公寓也人去樓空,手機號碼變成空號,潘彼得便認為歐羅拉自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也許是她找到了金主,或是終於出現了一個真心全意為她好的人,把她從無可翻身的境地中解救出來。
只可惜那個人不是他,潘彼得無奈地想,他只是一個沒多少存款的普通人,每個月的薪水光是房租和食衣住行基本開支就差不多打平,沒有多餘的力氣幫助她。
屬於她的王子不是他,潘彼得本來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他在公司樓下的巷子裡見到似乎在躲避某人的歐羅拉。
「妳在幹嘛?」潘彼得問,本來只是來抽煙的他,人生頓時轉了個大彎。
「拜託,幫幫我。」歐羅拉說,蹲在地上揪著潘彼得的褲管,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同時左顧右盼,彷彿有人在跟蹤她。
「幫妳什麼?妳不是無債一身輕了嗎?」潘彼得問,感覺莫名其妙。
「我被監禁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身上一點錢都沒有。拜託帶我去車站好嗎?我想要逃走,逃得越遠越好。」歐羅拉說。
潘彼得看歐羅拉身上的衣服和她原本隨性輕鬆的風格完全不同,貴婦般的黑長褲和白色西裝外套,細根高跟鞋讓她行動不便,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反而讓她更惹人注意,手上拿的小包包連手機都放不下。
「來吧。」潘彼得說,走向他的小破車。當歐羅拉坐進副駕駛座、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時,他忍不住覺得有些搞笑。
「趕快走吧。」歐羅拉緊張地說,彷彿白昌明會突然從旁邊冒出來,貼在擋風玻璃上阻止他們離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潘彼得問,在車子開出市中心以後,歐羅拉才稍微放鬆了一些,不過她仍坐得很低,不讓車外的人看見她的身影。
「你知道撞傷我的白昌明是個超級有錢人嗎?」歐羅拉說。
「大概知道,畢竟他還清妳的債一點困難也沒有,跟到便利商店買東西一樣。」潘彼得說。
「我本來以為他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結果根本是恐怖情人。」歐羅拉說,仍心有餘悸。
「怎麼說?」潘彼得問。
「他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要我穿他買的衣服、規定我能吃什麼喝什麼,每天要我在家裡等他下班,去哪裡做什麼都要跟他報告,到後來根本不讓我出門,也不給我手機跟任何人聯絡。我覺得我就像是人偶被他耍著玩,我的自我意識在他眼裡完全不重要,我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什麼,難道是我的外表嗎?」歐羅拉不解地說,越講越覺得白昌明的腦袋有問題。
「所以妳就找機會逃出來了?」潘彼得問。
「對啊,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眼線,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把我抓回去。」歐羅拉說,想想又緊張起來。
「妳這樣不是把我拖下水了嗎?」潘彼得說,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覺得白昌明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你只要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就好了,最好可以借我一點錢。」歐羅拉說,為什麼老是在欠潘彼得人情,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得了他的大恩大德。
「沒關係,我們一起走,反正我也不喜歡我的工作,乾脆離職好了。」潘彼得說。
「這樣好嗎?」歐羅拉說,她好像老是在搞亂潘彼得的人生,內心湧上一陣強烈的罪惡感。
「有什麼不好的。我已經很久沒放假了,剛好去休個長假。」潘彼得說:「妳沒有受傷吧?」
「沒有。」歐羅拉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