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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工笔汗青 > 病中

病中(2 / 2)

没有人不会在感受到被关心时不欢心,商景徽带着轻松的笑意,问他。

秦处安低声笑了一下,道:“我就当公主殿下是在夸我喽。”

商景徽一直觉得,秦处安每次以“公主殿下”四字称呼她,都与别人的庄重恭敬大有不同。这四个字在秦处安嘴里喊出来,总是带着一点轻松欢快的玩笑意味。

“殿下,”秦处安似乎是靠近了一点,他忽然变得低落,小声问:“你是不是一直在做噩梦啊?睡得好不安稳,几乎是隔两个时辰醒一回。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半个时辰就惊醒一次。”

商景徽呼吸一滞,对方竟然会观察她这么仔细。过了很久,她才回道:“做了好多梦,不过,醒来就不记得了,哪里还知道好坏。”

秦处安好长时间没说话,商景徽回头去看他,才发现对方的眼下起了一层乌青。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眼里不知不觉只剩那双眼睛,后来竟无意识地抬起手,在将将触碰到对方的眼角时,才骤然反应过来,倏地缩回手。

那一瞬间,商景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转而化为冗长的落寞。

商景徽将自己那一次的“失仪”,归咎于病中的神情恍惚。此后很久,她再没有过这样的情不自禁。

侍女将准备好的饭端上来了,是掺了肉沫和菜叶的米粥,还有一碗蒸蛋。

公主最终只吃了一半,便穿好衣服,下床了。

她本来是想出门走走的,可是天公不作美,今日阴天,又时时略过一阵阵西风,秦处安觉得太冷了,怕她再受风,好说歹说劝她不要出门。

商景徽最终还是听劝了,只在屋里转了转。

她的体力并没有恢复多少,加上病痛影响,头重脚轻,很快便走不动了,于是又倒回床榻上。

“秦处安,你应该休息一下了。”商景徽看着对方忙前忙后,又丝毫不觉疲惫的样子,劝说道。

与其说是劝说,她的语气更像是命令。倒不是她不温柔,而是不这么说话,秦处安或许还能一直不合眼地再盯她两天。

“可是,殿下,”秦处安商量着开口,“我不放心你。”

“侍女会照顾我,”商景徽说,“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可是我会不安心。”秦处安的声音有点委屈了。

商景徽很清楚,自己才是病人,并没有义务迁就对方的“不安心”。可是那样的话,秦处安真会赖着不去休息,她还是于心不忍。

最终,商景徽命人在她床边支了一张榻,秦处安高高兴兴抱着被子睡在上面了。

虽然很累,可毕竟睡了太久,商景徽并无睡意,只是躺着干瞪眼。后来她实在睡不着,就让朱蕤掌了一盏灯,自己便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书。

她偶尔会转头看一眼熟睡的秦处安,对方睡觉居然出奇地安静,连翻身都没有。

最后,秦处安这一觉仅仅睡了两个时辰——

皇帝来了。

兰若进来通报后,商景徽匆忙下床,命朱蕤为自己取来能见人的衣服,又赶紧叫醒秦处安。两个人收拾停当之后,皇帝正好进来。

前两日,王甫谦在三司当众为难驸马的事,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一众朝臣上奏弹劾王甫谦不知尊卑,枉顾人伦。还有一部分朝臣为其辩解,称:公主奢靡无度,铺张浪费,三司使不过是行劝谏之责。

这种话皇帝并不爱听,一个琉璃盏而已,哪里就扯上奢靡了,何况,他从不认为商景徽铺张浪费。可皇帝暂时还不能不顾及世家的面子,最后,王甫谦自请罚俸一年,又停职半月,完结了这场闹剧。

因着商景徽尚在病中,为免她忧心,还没人同她讲这些事,不过她自己也能猜个大概。但在皇帝面前,她还是得装得一无所知,满脸委屈地诉说自己的不解。

皇帝一边安抚她,一边给她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商景徽最后恍然大悟,苍白而满是病气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低眉顺目,又很识大体地表示:“王家自开国以来,便功勋累累。王大人自己也为官数十年,德高望重,为社稷鞠躬尽瘁,才一时失仪。父皇为女儿而伤了肱骨老臣的心,女儿深感愧疚。”

皇帝感慨公主懂事,又赏赐了诸多补品,以作安抚。而她那句“德高望重,一时失仪”,也使皇帝心里关于王氏乃至世家的疙瘩越来越大。

皇帝只待了半个时辰,便起驾回宫了。商景徽要送出门外,皇帝拦下她,嘱咐她好好养病,秦处安便自己带着仆从跟出去送驾。

皇帝走后,商景徽站在堂内,久久凝望着一行人出府的背影。确定宫中使者尽数出府之后,她才命朱蕤关上门,随后坐到主位上,朗声吩咐了一句:

“出来吧。”

一道黑影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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