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夸她懂事,让彩霞带她去房间里看看。
她就那么忍气吞声的跟着彩霞要去保姆房。
陆怀英听不下去,开口说:“让她住我房间吧。”
这话让孟露和安怡都愣了。
“说的什么胡话?”安怡说他,一个没结婚的年轻姑娘住他房间里像什么话?
“我的意思是让孟露小姐今晚陪孟昭昭一块住。”陆怀英站起来,认真地说:“我去睡书房。”
他给出了理由:“小孩子半夜要是醒了,身旁总要有个大人在的,要是孟露小姐不嫌麻烦就住我房间,帮忙看顾一下孟昭昭。”
安怡却很不赞同,但陆怀英已经又说了一句:“怎么好叫文良的女友跟保姆挤住一间?反正我也不常住,房里的床单被子刚叫王姨换过,都是新的。”
安怡还能再说什么?显得她没有礼数,故意刻薄人家女孩。
她只能问孟露:“露露介意吗?晚上照看孩子可能睡不好。”
“不介意啊。”孟露如实说:“我喜欢昭昭,回来的路上她也只喜欢我抱,照看一下她不麻烦的。”
她是真以为陆怀英想托她帮忙照顾孩子,因为小孩儿人生地不熟的半夜醒了,确实需要大人在,她也就没有多想。
她只是看出来陆怀英和安怡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等她上楼去,安怡忍不住对陆怀英低声说:“你不是最讨厌旁人碰你的东西吗?平时连王姨帮你收拾房间,你都要嘱咐她床单被罩你要自己换,现在怎么就让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住你房间里?”
陆怀英又重复一遍:“为了照顾孩子,那么小的孩子总不能独自过夜,半夜哭醒了大家都没得睡。”
他这样撒谎,心里有些烦,本来这些事该文良来做,文良来说。
可文良这会儿才下楼来,一脸傻子般地率真问:“露露呢?”
他忍不住回了一句:“去我房间睡了。”
安怡气得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陪着笑脸和文良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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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卧房里,孟露抱着王姨送过来的洗漱用品,轻手轻脚进了浴室。
整间浴室比她家里的堂屋都大,连地板也是热的,墙壁上贴着瓷砖,洗手台大得像灶台。
左边是单独的花洒淋浴间,用蓝色的玻璃隔着,玻璃外是白色的浴缸,另一边是白色的坐便马桶。
孟露第一次见这么干净温暖的“厕所”,她们村里还全是旱厕,冬天上厕所像是受刑。
她没着急洗漱,坐在干净的马桶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金纸包裹的巧克力,这个应该就是费列罗巧克力,她在镇上替有钱人带孩子时见过一次,说是在美国的亲戚带回来的,特意嘱咐她很贵,是给孩子吃的,她不能吃。
可陆家的餐桌上摆了几盒子没人吃,安怡随口说放太久了,让王姨拿去丢掉。
孟露小心翼翼剥开了金纸,慢慢品尝了这颗巧克力,又甜又苦,她说不上来好不好吃,但很贵就对了。
就像陆家的一切,她怎么可能傻到感觉不出陆家父母并不喜欢她,让她住保姆间是看不起她?
可这点“看不起”和她过去二十年过的苦日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好不好。
说实在的,陆家的保姆间都比她从小住到大的房子要好的没边儿。
安怡伯母只是看不起她,又没有像她亲爹和后妈一样扇她耳光。
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心里隐秘的嫉妒起文良,但很快又做起嫁给文良也成为陆家人的美梦。
慢慢吃完巧克力她才简单的去洗漱了一下,蹑手蹑脚的摸上了床。
床上熟睡的孟昭昭不知道怎么哼哼了起来。
孟露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她热烘烘的小脸就挨进孟露怀里,做梦一般呢喃了一声:“妈妈不要死……”
孟露摸了摸她的小脸,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水,做噩梦了吗?梦到妈妈死了?
小可怜,她于心不忍的将孟昭昭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假装是她妈妈柔声哄她:“不怕昭昭,妈妈没死,妈妈在呢。”
小姑娘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又睡着了,卷发乱蓬蓬的,和她小时候一样像个狮子狗。
孟露低头亲了她一口,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就觉得小姑娘和陆怀英长的特别像,但她没敢多嘴,怕真是陆怀英在乡下鬼混生下来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