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畔捧着那碗热乎乎的馄饨,看着碗里一个个在清汤里浮沉的小元宝,葱花紫菜点缀,汤面上还飘着点点油星儿。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她有点窘,赶紧低头,舀起一个吹了吹。
“你……怎么还没回家?”
姜畔小声问,咬了一口馄饨,温热的肉馅和汤汁瞬间熨帖了。
李砚安也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喝下去。
“晚上抓了几个不老实的,”他嗓音沙哑,很平淡,“小张胳膊上挂了点彩,还在等缝针结果。我等他。”
原来是这样。
“你没事吧?”她问。
“当然。”
姜畔心里那点小小的雀跃和担忧同时落了地。
她点点头,埋头专心吃馄饨。
汤很鲜,馄饨皮薄馅足,热乎乎地一路暖到心里。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吞咽声。
“脚还疼么?”李砚安忽然问,眼睛看着自己碗里的汤。
姜畔蜷了蜷那只脚踝:“不疼了,就当时崴了一下。”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点,“……谢谢。”
李砚安没应这句谢,只是把自己碗里一个圆鼓鼓的大馄饨舀起来,很自然地放进了姜畔的碗里。
姜畔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个“大元宝”,捏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
她没抬头,用勺子轻轻碰了碰那个馄饨,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弯了一点点。
走廊的灯光白晃晃的,照着空荡的长椅,和两个埋头吃馄饨的人影。
冬夜医院的寒意似乎被这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驱散了不少。
“以后还是跟着我吃饭吧。”李砚安冷不丁地说:“单位有地方给你写作业。”
姜畔点点头,“好。”
*
姜畔每天傍晚都准时出现在李砚安单位的食堂。
吃完饭,李砚安会把她领到一间闲置的小会议室写作业。
灯光明亮,暖气充足,比家里阳台那冰窖强了百倍。
她摊开书本和练习册,李砚安有时会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后面处理他的卷宗,有时会出去。
在这种持续无声的安稳里,姜畔觉得自己似乎松了一点点。
上课时,眼皮没那么沉重了,偶尔也能跟上老师跳跃的思路,在课本空白处记下几个潦草的关键词。
这天课间,林子琪从小卖部买了两根棒棒糖回来,顺手塞给姜畔一根。
她咬着糖,歪头打量了姜畔一会儿,突然凑近:“喂,姜畔,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姜畔剥糖纸的手顿住,抬眼:“嗯?”
“说不上来,”林子琪用糖棍点点她,“就感觉……嗯,反正看着顺眼多了!是不是捡钱了?”
姜畔被她直白的形容弄得有点窘,耳根微热,低头把橘子糖塞进嘴里,含糊道:“……没有的事。可能睡得好点。”
林子琪才不信,嘁了一声,正要追问,两人刚走到教室门口,里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和桌椅碰撞的巨响。
“啊啊啊——老鼠!!!”
“靠!哪儿呢?!”
“桌子!小心桌子!”
只见教室中央一片混乱。
几个男生大概是看到老鼠受惊窜出来,正抄着扫把围剿,手忙脚乱间,不知谁用力过猛,狠狠撞到了姜畔的课桌。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