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大厅的白炽灯明晃晃的,消毒水的味道直冲鼻子。
李砚安抱着她,大步流星往里冲。
“医生!”他声音大,“她手伤了!快!”
值班的护士赶紧跑过来。
李砚安把姜畔放地上,护士拿开姜畔手上的卫生纸,露出伤口。
那刀口不算特别深,但位置刁,就在手掌靠近小指根部的地方,那根尾指耷拉着,指尖有点紫白色。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快步走过来,只看了两眼,眉头就拧紧了。
他戴上手套,手指碰了碰姜畔那根软绵绵的小指,又让她试着动一动。
“疼……”姜畔使不上劲儿。
医生叹了口气,看向李砚安:“家属?”
李砚安:“是。”
“小姑娘尾指的筋估计断了,得马上手术。”医生语速很快,“万一耽误了,这根手指头以后就废了,伸不直,也用不上力。手术不大,但精细,得找手外的医生下来。”
“什……什么?”李砚安像是没听懂,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护士推着姜畔先去清创。
李砚安才猛地回过神,赶紧去办手续。
等他捏着一堆单子回来,姜畔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准备间。
他只能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
姜畔躺在窄窄的床上,脸色白得像纸,闭着眼睛。
护士正给她扎留置针,她眉头皱了一下,但没睁眼。
李砚安就杵在门外,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手抖成了筛子。
“咔哒”一声,火苗跳起来,他凑近,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呆滞的表情。
没人来管他这里能不能抽烟,他也没意识到。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每一秒都熬得人心力交瘁。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有人拿着东西过来找他,“家属签字。”
李砚安掐了烟,两步跨过去。
医生指着手术同意书上的风险告知,一条条说得很快:“……神经血管损伤、术后功能恢复不理想、感染……这些都有概率,签了字,我们就开始。”
说到最后,李砚安根本就听不到了。
他抬眼,越过医生的肩膀,看向里面。
姜畔好像醒了,侧着头,也正看着他这边。
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很安静。
他收回目光,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出来推姜畔进手术室。
经过他身边时,平床停了一下。
姜畔睁开眼,“没事的,李砚安。”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的眼睛,点头。
未与被推进了那扇自动合拢的门里。
红灯再次亮起。
李砚安没再靠墙站着。
他就在手术室门口那块不大的空地上,来回地走。
他宁愿现在里面躺着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