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安脸上的那点光亮和茫然，迅速沉下去，“知道。明天下午是吧？行，我有数。我出去办点事，可能回来晚。别等我，工作上的事有点着急，早点睡。”

他说完，没等姜畔再说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门关上了，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刚才那点因为听到他高兴而升起的喜悦，一点点凉透。

明天下午，对她来说那么重要的事，他似乎忘了。

或者说，没放在心上。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让他高兴的电话，急着去办什么事。

姜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窗边。

楼下，李砚安那辆黑色的车已经发动。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小房间。

坐在床边，打开抽屉，里面是厚厚一叠钱。

是平时李砚安顺手给她的零花钱，她都攒着，没舍得花。

明天，是立春，也是她的生日。

其实没人记得这个日子，她自己也很少想起。

但今年，她想用这些钱，请李砚安在外面吃顿饭。

不为什么，就是想谢谢他。

谢谢他这几个月的收留，谢谢他说的那句管一辈子。

告诉他在他身边过的这个冬天，是她有记忆以来，最暖和的一个。

未与想了想，还是把钱放进了兜里。

她总要准备着，万一呢。

李砚安竟然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姜畔自己收拾好书包，下楼去学校。

上午的课听得有点飘。

第三节下课，她去找班主任请假。

“老师，下午有点事，得请半天假。”她语气平常。

刘老师看看她，没多问，签了假条递给她，只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谢谢老师。”

下午一点多，天灰得厉害，日历上写着立春，风却刮得比腊月里还冷，俗话说的倒春寒。

姜畔坐公交车到了区法院。

那楼很高，台阶也宽，走上去的人看着都小小的。

门口有安检，她跟着人流进去，找到了对应的法庭。

旁听席上人不多，稀稀拉拉坐着。

她找了个靠边的硬椅子坐下。

旁听席另一头坐着几个人，她扫了一眼，认出来了。

周宝缩着脖子坐在两个大人中间，旁边是周建国的哥哥和嫂子。

那嫂子眼神和她碰了一下，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宝低着头，没看她。

离两点还差几分钟。

姜畔摸出手机，点开李砚安的短信框。

心里其实很平静。

她只是觉得，今天这个日子，该告诉他一声，她不是想讨什么。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按：

「李砚安，下午法院这边没什么事，我能处理。就是，今天其实是我生日。你还能回来吗？回来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

短信发出去，屏幕暗下去。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着前面空着的审判席。

没过多久，口袋轻轻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

「生日快乐。办完事我会尽快回去。」